表姐今年正好高中畢業,幸運地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學。即將遠行的她正忙着辦理各種各樣複雜的入學手續,而我正好閑着沒事,就陪着她一起去辦。
八月的天氣酷暑難耐。普安鎮雖處于山區,要比大城市涼快些,但城區依山而建,連續地爬坡上坎,我們姐弟倆都已經汗流浹背。我們首先來到鎮政府民政所,辦理困難學生入學補助申請。進門之後,姐姐忙着與辦事的叔叔阿姨們說話、填表,我則百無聊奈地坐在旁邊發獃。
正在這時,門外走進一位老態龍鐘的老大爺,個子不高,乾瘦得很,頭髮花白,臉上布滿了深深的皺紋,估計有七八十歲了,但腰板依然挺直。他慢慢地走進來,慢慢地在我對面的桌子邊坐下來。正當我打量他的時候,他卻看着我的臉,慢慢地對我說:“孩子,看你戴着眼鏡,一定會寫字吧?”我一愣,遲疑地問“您問我?”老爺爺說:“是啊。”我說:“當然會。”“那你幫我寫一份苦難補助申請吧。”
寫申請?這個活我可從來沒有干過。雖然讀了幾年書,也一直在學習寫什麼記敘文、說明文、議論文,可學校里寫作文好像都是為了寫作文而寫,寫了那麼幾年也從來沒有東西用在實際生活中。今天老爺爺要我幫他寫一份申請書,那可是要交給政府去申請補助的,我能行嗎?老爺爺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慮,依舊不緊不慢地說:“我是一個退伍多年的志願軍老兵,今年已經83歲了。我自己認識的字不多,再加上人老眼花,不中用了,你就幫我寫一份申請吧,否則,我的生活補助就沒辦法領到了。”迷戀軍事的我立刻對志願軍老爺爺湧起一股崇敬之情,也激發了我一個小小男子漢幫助別人的豪氣。於是我爽快地說:“好吧。可是我怎麼寫呢?”老爺爺似乎胸有成竹,他不緊不慢地說:“我說你寫,寫完了之後。我自己在上面按個手指印就行了。”
我向辦事處阿姨借來紙和筆,鋪開信紙,握起筆擺開架勢,豪邁地說:“老爺爺你說吧。”老爺爺開始說,我就開始寫。看來老爺爺以前找人寫過不知多少回,要寫什麼,怎麼寫,他都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但為了我能夠跟得上,他依然是慢慢地講,慢慢地講,講到他自己的歷史,像是在講述一個悠遠的故事。而我呢,雖然是“照科宣本”,但畢竟沒有寫過這麼正式的東西,心裡還是很緊張,有時遇到不會寫的字,就會臉憋得通紅,十分着急。不過還算順利,申請書並不長,我終於把它“筆錄”下來了。為了保險,我請表姐幫我檢查一下。表姐不愧是剛考上大學的人,立刻指出了我最基本的錯誤:“申請書”三個字和向誰申請都沒寫!我還不服氣,說老爺爺又沒有說,我只是照錄而已。表姐只好給我簡單講了應用文的格式要求。我只得服服貼貼地修改,然後又把整篇申請書認認真真謄了一遍。
當我把我的“作品”交到辦事窗口裡時,我心裡緊張得怦怦亂跳。直到裡面的阿姨說“可以了”,我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總算順利地完成了任務。
這一刻,我終於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我學的知識也第一次有了正式的用場。記得爸爸曾經給我說,他自己第一次覺得自己是一個有用的時候是替別人寫家信,那是他九歲。我,今年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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