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折號,一短促有力的橫線,專用以對前文的解釋。今天,我是在顛覆傳統的,所以一併把這“專用”給擱置在旁了。
單從它陡然向前所表現的急促感方面來引申出一些人,他們人生中的一個標點。
東漢名士許劭在他的月旦評中,評價曹操是“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當然實際上這在歷史上是有爭議的。我們在這裡姑且不予考慮。因為這樣恰如其分的評價對曹操已經在合適不過了。出自誰口?哪種說法?都沒有太大的價值
在中國戲曲藝術中,曹操慣以白臉佞臣的嘴臉登場。《三國演義》中羅貫中自創的曹操名言:“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也廣為流傳,於是曹操也註定被釘在歷史的審判席上,為千秋萬代的民眾所鄙薄。
其實在聽到呂伯奢家的磨刀聲貿然殺死朋友一家后,太祖既而凄愴而嘆曰:“寧我負人,毋人負我。”這是他在特定時間,特定境況下因不得已而為之後發出的悲憫之聲,而非曹操一以貫之的準則。
放眼亂世,各色人物,魑魅魍魎,三教九流,俯拾皆是。人人求以自保,奸詐之事端比比皆是,但大家仍正襟危坐地要維君子之體面,惟有曹操“寧做真小人,不做偽君子”的一吐心中真實之所感。
其實曹操是一心要做“治世之能臣”的。在擔任皇城洛陽副縣時,他用他的“五色棍”打死權臣宦官蹇碩的叔叔以正法治,為人所欣賞。在權貴“終不得傷之”名升暗降遠調地方擔任正縣級幹部時,也兢兢業業,鞠躬盡瘁,結果“一郡清平,政教大行”。在關東聯軍欲行王者之師,討伐董卓的時候,眾諸侯不是膽怯,就是荒淫,不是混沌,就是莽撞。而此刻作為一個小小參與者的曹操苦心勸諫,也如石沉大海,遙遙無迴音。於是他大怒曰:“豎子不足與謀!”便憤然離去
在公元190——200這十年,曹操是一心一意想要做治世之能臣的,在他的《述志令》中他說,我只要在自己碑墓上能有“漢故征西大將軍曹候之墓”,他就心滿意足了。如此赤字情懷可見一斑了。然而在這狼奔豕突,風起雲湧的亂世,他做不得能臣。;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溝。於是,他集“能臣”之智謀,更兼“梟雄”之姦邪,成就了“亂世之奸雄”。
此番勃然大變,只一念之間,如同一個破折號,劃破長空,在無路可退的逼迫下,殺出的一條血路。
這是曹操為人所忽略的瞬間,但我想在他的生命長夜裡如果沒有這樣一短促有力的破折號,怕是我們今天根本沒有評說他的機會,甚至曹操只會像某一年的百草般枯逝,消散在歷史的長河裡。也或許如他所說“設使國家無有孤,不知當幾人稱帝,幾人稱王”,東漢王朝又將是以怎樣的形式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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