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手術室里那片昏黃的燈光看得我有些暈眩,我極力想看清他的臉,有點兒遠了,只能看見輪廓,很模糊。再把目光扭轉到眼前這個穿着白大褂的肥胖醫生面前,此時我真不明了,我想我是不能在這位表情冷漠目光黯淡的醫生的表情上找到任何我想知道的答案。
“醫生,他,他怎麼樣了?他,他他沒有事吧?”我極力壓制住內心莫名的恐懼與慌亂,迅速調整了一下我的情緒,儘管這樣,還是有些語無倫次。是的,我本來就怕死,在死亡的面前,我無法像平常那樣,裝作什麼都不在乎。我又想起了剛才那一攤的血,鮮紅的觸目驚心。
“這個——他沒有什麼大礙,休息幾天就好。還有,你們儘快把手術費交上吧,醫生不是吃乾飯的。”白褂醫生有些輕蔑的說。看來那個小護士什麼都說了啊。要不是我把自己很好的控制着,說不准我真的衝上去揮他一拳。冷靜冷靜。
沒事就好。
“他的家屬呢?儘快辦理手續什麼的吧。錢一定要抓緊。”白褂醫生不再看我,而是看着全身名牌的林瀟寒。我毫不客氣的蹬了那個醫生一眼,想都不想就說:“醫生啊,您是在救人還是在救錢?”
管他看沒看見我那蹬的那一眼,反正話我是說的很大聲的了。
他尷尬。
我心裡簡直是爽死了,就在這個時候,我卻很不爭氣的昏倒了。
……再醒來時,已經被轉到了一個病房內。白花花的床單,白花花的枕頭,白花花的天花板,還有一股濃重的消毒水味。我討厭這裡。一直都是。陳砂沅,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就怕醫院。昏倒的事情對我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來到這個城市我還奇怪怎麼接連幾天沒有昏倒的事呢?你瞧,我陳砂沅就是這麼的不爭氣。
我坐直了我的背,看到林瀟寒站在窗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只能看到他的側臉。
居然,像極了一個人。
那個走了就再也沒有回來的人。
那個人名字叫丘陵,他住在我家隔壁。小時候,爸爸媽媽總是讓我穿那種土不拉嘰的軍服,把我弄得和男孩子似的。那個時候我真的是特別的孤獨。一把鏟子,一堆沙子,一堆木頭。只有這些了。至於那些名貴的洋娃娃,精緻的積木……廢話,想都不用想。
也都不知道怎麼了,就和丘陵玩在一起了。
他會從家裡偷出來一些他爸捨不得吃的糕點,然後兇巴巴的命令我把它吃掉;
他會被他爸打了以後,然後跑來我家的院子里,讓我幫他上藥,而且不讓我哭;
他會在我被老師厭惡的擰起耳朵的時候,然後一拍桌子和老師大講關於“人權”的問題。
還有,還有,還有。
他不像別人一樣叫我沅沅或砂沅什麼的,而是叫我砂子。最後就乾脆叫我傻子。小時候的我,出於對男生的胡亂崇拜,只是傻乎乎的跟在他後面。那時候,我不在乎。
可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走了,就是七月的一個下午。還是媽媽告訴我的,我瘋了一樣跑到他家,滿心希望那個叫丘陵的男孩會躲在一個什麼地方然後又猛地跳出來大笑幾聲,“傻子,你還是找不到我吧?”
可是。
人去樓空。
我的心徒然往下一沉,心猛然被甩了出去,一下,一下,一下……
好像,真的走了。
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陳砂沅,醒了?走啊,不是要看你朋友嗎?”
手被大力的拽起。一張臉被無限的放大。或許,我想太多了吧。
我們走到507號房。我看到囡囡了,此時,她正一臉緊張的抓着楓逝的手,不願放開。囡囡又換了一個髮型,黑色,短髮,孤線的劉海搭在眉上,顯得有些凌亂。我看到她穿着一件不倫不類的所謂的工作服,美麗的蝴蝶骨凌厲的突起。
工,作,服。
忘了是在什麼時候,我路過一個酒吧,看到兩個穿得不倫不類的女生站在大門口,撫媚的朝着手。我想吐。真是夠不要臉的。
囡囡,我親愛的囡囡,你不是說,你在一個什麼公司上班么?我不恨她,真的不恨。我只是覺得有些陌生,一個那麼熟悉的忽然變的陌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只是她居然瞞我,感覺自己一直以來就像個白痴一樣。為了他?她至於嗎?居然淪落到這個地步。呵。
床上安安靜靜的楓逝。講故事的人,總是用最歡快的語氣開頭,就好像不知道,結局會有多麼悲傷似的。
她是幸福的吧。至少現在是。快樂的人就應該讓她得到幸福,而悲傷的人,就應該離開。遠遠的離開。
可是,她的目光,就這麼猝不急防的射了過來。
[我真的真的真的努力了,至於什麼場景的描寫我是不擅長的……桃子同志,請原諒。]
青鳥。;12 標籤:青鳥作文 青鳥飛過作文 讀《青鳥》作文 青鳥的天空作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