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選擇你嗎？”看着那張因勞累而憔悴的臉，我自語：“讓我選擇你吧，再一起來過！”
事情還要從去年的這個時候說起……
“您好，請問是*老師吧？這裡是*派出所！有您的學生***在我們這裡，方便的話，請來一趟！”
接到這個電話的她表現出一絲驚愕。略微遲疑后，她沒有掛斷電話，“好，我就到。”平靜的語氣，臉上卻掠過細微的憂傷。
*老師是我的班主任老師，也是我的父（母）親。母（父）親身體一直不好，有段時間母親病重，可在母親身旁的卻一直是我！他（她）只是匆匆來了幾次又急急忙忙地走了。我恨他（她）！
我一個人坐在冰涼的大廳的椅子上，看着門外燈火闌珊的美麗城市，眼睛濕潤了……
“為什麼你總是考試成績差？！你把我的臉都丟盡了！”他生氣了，夾着煙的手微微地顫抖着。“啪！”他憤怒地打了我一巴掌。我咬着嘴唇，彷彿要咬出血來。“滾！別回來了！”他叫囂着。我瘋了似的跑出家門，捂着微微脹痛的臉頰，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兒。
漫無目的地走在傍晚冷清的街道上，太陽還沒有下山，暗紅的晚霞點綴在遙遠的天邊。“滾！別回來了！”他討厭的聲音在我耳邊迴響。終於淚水忍不住，像開閘的洪水，奪眶而出。我坐在一個角落，抱着膝蓋，任憑淚水滑落臉頰。此時已經入夜。
哭夠了，站起來，接着漫無目的地走路。穿過橫七豎八的街道，思緒也隨着初冬的冷風飄起來……
“***，我是爸爸，今晚你去照顧媽媽吧，我還有事。”電話里是他的聲音。“你有什麼事啊？就你忙嗎？媽媽現在最想見的是你啊！”我顫抖的說。
電話那頭兒沉默了一會兒，“對不起，告訴媽媽，我明天就去看她！……”沒等他說完，我就掛了電話。
可是第二天，母親始終沒有等到他。
看着母親有些失望的眼神，我就開始恨他。
“***，你爸脾氣不好，你多順着他啊！他批評你是恨鐵不成鋼啊！”母親用瘦弱的手撫摸着我的臉，“你以後不要和他鬥氣啊！你爸也是很愛你的呀！”想起母親沙啞的聲音，淚水又一次迷糊了我的眼睛。
不哭，要堅強，我自語。
“小姑娘，很晚了，快回家吧！”一個溫和的聲音。我抬起頭，見眼前一個穿着制服的警察。他見我哭了，說：“是不是和爸爸媽媽吵架了？”我低頭不語。“走，和我去警局吧，外面太冷了！”我點點頭。
之後便有了開頭的那一幕。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我憤憤地想着，我一定不要原諒他！
這時，忽然看到街上一個熟悉的身影，踩着單車，在冬夜的冷風裡使勁地蹬着。近了，更近了，身影停在了派出所門口，放好單車，搓搓手，又放到嘴前吹了兩口氣。進了門，身影停了下來。
那是他，我的父親。
見到我，他先是頓了一下兒，然後過來說：“走吧，回家。”聲音似乎有些蒼老。說完，他朝外走去。轉身的剎那，我忽然看見他臉上被歲月腐蝕的痕迹，看見黑髮中夾雜的銀絲，看見那因輔導學生作業而消瘦的面頰……
是啊，他老了，我這麼想着，不自覺地跟他出去了。
上了自行車，我坐在後座上，冬季的風很冷，吹過身上分外涼。我不禁打了個寒戰。他彷彿也知道我冷，“冷吧？抱着爸爸暖和些！”
我愣住了。
“不冷啊？”聲音似乎在顫抖，也許他也冷吧，我這樣想。
“你爸也是愛你的呀！”媽媽的聲音又想起在耳邊。
我慢慢地張開胳膊，環住他的腰，好暖！我又把頭貼在他的背上，“咚，咚，咚……”我聽着他的心跳。
單車的輪子轉動在初冬的深夜，在冷清的柏油路上碾出一道愛的車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