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邁的爺爺
大概是在我上幼兒園時,他每天都去接送我,現在他已經是兩鬢斑白了,帶着一副看似古董樣子的老花鏡,一雙很久沒上油不發亮的皮鞋。我的爺爺。
儘管他現在已經老的以至於行走都不是件容易的事了,但我還是相當之崇拜他的。 讓我記憶很深的是我四歲還是五歲的一年夏天,出奇的熱,就是在家坐的都會流汗,我從小就是閑不住的人,每天都在爺爺家跑來跑去,弄的汗流浹背。我本身又怕熱,吵的要空調,爺爺卻說,空調是人類對自然的不屑一顧。自然還給人類一個厄爾尼諾。現在想想還真是這樣,如果說地球是恆溫的,生物早就滅絕了。生命是溫差的產物。放棄享受春夏秋冬的人,本質上是在浪費生命! 爺爺經常教我不要鋒芒畢露,但我在這方面與他觀點可不太一樣,標榜自己淡泊名利的人本身就是在撈取名聲。擺出捍衛真理架式的人捍衛的絕對不是真理。我是這麼認為。爺爺喜歡養魚,有一天,他邊給魚餵食,邊跟我說,我養了一缸魚,每天我用掉在餐桌上的飯粒一粒一粒的往魚缸里扔,我有三個體會,第一是,要想吃到食物,必須競爭。第二是,最終吃到肚子里的魚,往往不是一口就咬上的那條魚。第三是,吃不上的餓不死,吃的上的能撐死。我明白了,撐死的魚比餓死的魚多。澇死的花比旱死的花多。富死的人比窮死的人多。 爺爺原來本是一個機關的採購員,可以說當時是個鐵飯碗。奶奶說,一場文化大革命后,爺爺變了,他不在是一個為別人幹事的人了,他要自己創業,鐵飯碗的真正含義不是在一個地方吃一輩子飯,而是一輩子到哪兒都有飯吃。 還讓我記憶深刻的是我上一年級的時候,我在背古詩,爺爺饒有興趣地看我的語文書,問我為什麼要背這首古詩呢。這是必背古詩,我這麼回答。爺爺一臉嚴肅地對我說,不必背,在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麼必背的東西,如果有人給你開必背的東西,你最好遠離他。給別人開必背科目的人絕對是嘩眾取寵的人。 有錢不是真富,知足才是真富,沒錢不是真窮,貪婪才是真窮,腰纏萬貫是另一種窮。一貧如洗是另一種富。至於現在,爺爺激流勇退,沒有準備在出在去幹什麼轟轟烈烈的事,他喜歡過“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日子。
在浩淼的宇宙面前即使是世界首富也只不過如同一隻螞蟻,只不過是擁有一輩子也用不着錢的螞蟻。如果全是老薑,將是一個何等辛辣的社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