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一回的人來到天堂,你既不能說他是死人,也不能稱他是活人。那麼,就暫且叫他死了一回的人吧! 2000年8月某市報紙的一個角落默默地躺着幾個字:陳可兒,女,18歲,跳樓自殺。僅僅只有這麼幾個字來證明一個渺小的生命在這個大千世界驟然消逝了。 陳可兒今年高考,並非落榜,相反她考上了夢寐以求的北大。在她手捧光榮的錄取通知書時,悲喜交集。貧困的家境令北大成了她心中遙遠的夢。她發誓死也要死在北大的校園裡。只是常人無法想象她是拿出了多大的勇氣從那座雄偉的教學樓上跳了下來。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可兒慢慢地蘇醒。她不明白,為什麼有那麼刻骨銘心地疼痛,還有這麼清晰的知覺。才發現自己躺在醫院裡。步履蹣跚地走出房間,見到一名女護士,傻乎乎地問了句:“這是哪兒?”對方乾脆地答到:“天堂。”“天堂?”大家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陳可兒始終覺得不可思議。 後來,可兒被人領到一個裝飾豪華考究的大禮堂,裡面早已人山人海,至於到底有多少人,可兒沒有閑情數着玩。那個總督模樣的人據說是天堂的第一把手,一生只有這一時刻才能有幸見到他的尊容。簡直比見聯合國秘書長還要難,那老頭的“光輝形象”至少可以在新聞聯播里瞄到一兩個鏡頭。然而這總督究竟是由誰冊封又是由誰一手提拔的就不得而知了,更不知道他究竟是西方耶酥,還是東方玉皇大帝。幸好可兒對此並無多大興趣。 側耳傾聽了一會,可兒終於從雲里霧中解脫出來。原來如此。這是一周一次的招收大會。現在死亡率隨着出生率的趨勢也逐步提高,天堂人口密度增大,已經人滿為患,實行“計劃死亡”已是刻不容緩的基本策略。所謂“計劃死亡”無非是對死了一回的人進行考核,達標的人成為正式公民,然後分等級居住。而不達標就是凡間所說的“不及格”的人將全部打入十八層地獄做苦工、服勞役。 總而言之,可兒又要考試了。她早早地上床睡覺,毫不理會那些臨時抱佛腳秉燭夜讀的人。第二天來到考場,不禁嚇了一跳,昨天那些蒼老的和幼小的全部轉移了。和她同一考場的是年齡相仿的來自世界各地的形形色色的人。倒有些像重溫高考。可笑的是,總督抽籤選取了幾個科目:作文、英語、數學、物理,竟也同“3+X”的高考制度出奇地相似。 俗話說,萬變不離其宗。不僅考題大同小異,連作弊高招也層出不窮。丟眼色的、傳紙條的、偷看書的、說話的、幹什麼的都有。當然還有很多可兒不明白的動作,但她知道這肯定與作弊有關。伊始,監考老師還例行公事地給予警告、沒收和一系列或大或小的懲罰,可自從他沒收了一張同考場周長同等距離的小抄之後,曾一度表現出其哭笑不得極其尷尬的表情,既而對作弊人士不再過問,保持着一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半睡眠狀態,其實也是一種自知之明。因為對於這種在凡間大面積傳染並且橫行霸道的“病原體”,他實在無能為力。於是作弊者更加耀武揚威無法無天。不幸的是,總督的突如其來令一些活躍分子隨即打入地獄。而剩下的一些漏網之魚收斂了片刻,之後又原形畢露。難得的是可兒“出污泥而不染”,她對這群使用骯髒手段、存有僥倖心理的作弊者嗤之以鼻。不止一次的告誡自己:即使做鬼也要光明磊落,即便打入十八層地獄,也決不幹那些見不得人的事。 之後,是漫長的等待發榜的日子。她整日無所事事,漫無目的地閑逛。而有些人則見縫插針,像沒頭蒼蠅似的見個芝麻官就又送禮又請客。惟恐考試不合格被驅逐出境。 成績終於公布了。陳可兒以十分優異的成績取得“知識”的合格證書。等待她的另三門考核也如期而至:地位、經濟、外貌。可兒這個高中時代的學生會幹部雖然微不足道,但也勉強通過了“地位”的考核。最後兩項,她是無論如何也無法過關斬將了。萬萬沒有想到她這個死了一回的人在天堂還要受到經濟的困惑和永無休止的糾纏,這個世界真是太勢利了,金錢好象成了凡間、地獄、天堂三大領域的通行證,實實在在的“金牌令箭”,真真切切的金錢萬能!可兒憤憤不平,總算拿到了三級公民身份證。想必一級公民定是四項達標且了了無幾。也許只有秦始皇、毛澤東、周恩來等這些偉人才得以勝任。而在天堂想見到他們這些一級公民恐怕是難於上青天,他們的住址一定是在遠離卑微的三級公民的地方,究竟是在哪個富麗堂皇的地方,可兒無從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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