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說好,要漸漸放手,讓回憶遠走。
說好,不管怎樣,也要讓自己快樂。
說好,要幸福。
(二)
奶奶,純樸而善良,沒有高學歷,沒有一技之長,但是我卻喜歡和她在一起,因為靠近奶奶讓我感覺自己似乎在春日的陽光下漫步田野,孤寂的心,就像接近了太陽。
奶奶住在鄉下,脫漆的瓦房,淙淙的流水,和那一望無際的麥田,定格成了我曾經對那裡最深的記憶。
畢竟,那裡是我最初的家。
我那顆羈盪的心,終於被束縛住了,歸家的日子,究竟在何時?腦海中,記憶的港灣,那個叫做“老家”的地方,似乎只剩下一抹俏影,就如一葉扁舟,越行越遠……也許甚至消失……
秋,又來了。對我而言,這個凄美的季節,略帶些淡淡憂傷。偶爾,察覺到幾片落葉,在清幽深邃的池水中迴旋漂浮。心中珍藏着一張張寫滿憂愁的紙,隨風翻過的,微微草起的,是那泛起的點點思念……
(三)
奶奶滿頭白髮,操着濃重的口音,怎麼也改不掉。
我到這個城市之後,奶奶養成了一個習慣,每月都要與我通一次話。奶奶總是想與我聊聊閑話。可是奶奶的口音,加上學習的壓力,我開始不想接電話,漸漸疏遠了她。想起從前,奶奶抱着我,在庭院里,為我唱歌,為我講故事,這樣模糊的記憶,正一點一點的被分成碎片。
(四)
終於到了這一天,我去鄉下看望奶奶。奶奶慢慢的,拖着身子從家裡走出來。看到我,奶奶似乎很高興,加快了步伐,老遠就張開了手。奶奶把我摟在她的懷裡,抱一抱,還不停的喊着我的乳名。她似乎沒有發現,我長高了,她的個頭,已經抱不住我這個小寶寶了。
我和奶奶一起坐在這瓦房裡,看着那一點沒變的麥田和小溪。
(五)
奶奶的庭院里長着一棵桂花樹。一陣異香撲鼻,我聞到了桂花的香味,那種沁人心脾的香。我一驚,桂花不是謝了嗎?我望出窗戶,蒼翠的枝葉在風中擺動着,絲毫沒有花的影子。無意發現,在水池角落旁的四季桂彷彿開花了;果不其然,蔥蘢的樹葉中,開滿了金燦燦的小花,碎碎的,一朵朵四瓣小花簇擁在各自的枝頭上,花瓣中,幾乎看不見的花蕊在風中顫動着。
原來,生命也可以這麼堅強!
(六)
雖然是八月,但奶奶的家依然很熱。
“熱了吧,奶奶給你扇扇。”說著她拿出一把竹子編的大扇子。風的大小正正好,也正好扇到我,我想起來了———那麼長時間以前,奶奶也是這樣,把我抱在懷裡,為我扇風,我依偎在奶奶的懷中,一直睡到天亮。就在我轉過頭的一剎那,我撲進奶奶的懷裡。奶奶見我,眼裡泛着淡淡的紅。
“奶奶。”我終於把這麼多年,一直積澱在心中的情感說了出來。
夜晚的月光照亮了奶奶的院子,照亮了院子里的那棵桂花樹。
我躺在竹席上,奶奶在一旁為我打扇,為我唱歌。奶奶的聲音也一直沒變。心中那泛酸的氣泡也終於破裂,化為淚水……
(七)
該回去了。在我上車門的那一剎那,“洋洋!”我回頭看了看站在屋前,向我招手的,奶奶。
“愛是你我,
用心交織的生活;
愛是你和我,
在患難之中不變的承諾;
愛是你的手,
把我的傷痛撫摸
…………
愛擁抱着我。
我還是,
覺得幸福更多。”
家鄉還是家鄉,一點沒變。奶奶的愛,也一點沒變。
秋,又來了。可又有多少愛可以重來呢?永遠我都記得,那雙蒼老的手,在我的心中有多麼溫熱;永遠我都記得,伴我長大的背影,用您滄桑的歲月,換我的幸福、快樂;永遠我都記得,在那個秋天,有那麼一滴淚,是那樣的晶瑩剔透,那樣的刻骨銘心。
——後記
南京市鼓樓區鳳凰花園城小學六年級:張永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