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陽光正好,天空掛在枝頭,有一捲雲像天水共氤氳的茫茫薄霧,在雨過秋楓的甘爽氣息中漸漸虛無。那是小學的最後一年,他們開始自認為式地成長。他們在學習大人的語氣互相嬉逗,在笑着打理遮到雙眼的軟軟劉海,在樂此不疲地從銀行卡里揮霍剩下的童年。初中,高中——前方鋪好的路,他們可以一點不狼狽地爬。
我就算了吧。我的頭頂着另一片天空,有點灰灰沉沉,偶爾撒點輕鬆的小雨,不過渾然沒有那些風花雪月的格調。
那時在學校的我總是一個人,我不愛等她們吃飯,她們不太滿意我的張揚,我們就行走在兩條不近不遠的平行線上。那一年,我像生活在只有自己的世界里。自己去請教問題,然後一個人回到安靜的座位上,繼續看書到很晚,然後一個人走在燈火稀離的回寢路上。我就在我小小的世界里小小地努力着,直到我在畢業會考前的一個月收到了我們學校初中全額獎學金的喜報。
不光是學習,似乎我在心智上都在不停錘鍊着。那一回,因為我在班級工作上的疏忽,受到了老師有些嚴肅的批評,班上的同學們都面面相覷。那些興風作浪的人更是表現得義憤填膺,不惜拋出各種言辭享受嘩眾取寵的快樂。那些尖酸刻薄的耳語如同冰冷的利刃,絞着我堅強背後不堪一擊的自尊心,可看客們就算知道也捨不得丟過來他們廉價的同情。所以我不能倒。我要把所有的事都做好,然後繼續操練着我孤獨的心。
如今的我已經不是那個樣了。我身邊偶爾也攜着兩三個可愛的朋友,也開始懂得圓滑與幽默。但是,在那段孤獨的日子裡我仍然學到了很多,包括一如既往的努力,包括真正強大的內心,它們讓我真正不狼狽地走向我自己施工好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