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放學了,夜幕已經降下來了。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抬頭看了看正在下沉的太陽,收藏着這剩下的一點陽光。
高三過去了1/3,緊張的生活已經波瀾不驚,稍微留意一下,原來每天傍晚的天空都會呈現不同的顏色,大都卻只是藍灰色的。原來的朋友們都好像已經把對方當成了對手,見面客套的話語總讓人覺得有些彆扭。擁擠的教室里總是安靜的讓人可怕,車水馬龍的辦公室永遠都是人聲鼎沸,讓人生畏。真的都是“不亦樂乎”嗎?
許戈輝是我哥們,不可否認,他是我混吃混喝的首選對象,當然代價就是得忍受他沒完沒了的傾訴。我說,生命最無聊的意義也就在此了。他說 ,少廢話。我們都笑了。
現在我們都在混日子,無比清醒的在朦朧中度過這些不可複製的日子。他說,我們每天到底在忙什麼,犯得找這麼拚命嗎?是不是有點太功利了?
“名聲地位”是件衣裳,不妨弄件穿穿。
我開始覺得你有點虛偽了。
什麼叫做虛偽?難道你沒有發現學習的樂趣?
你發現了?
沒有。
那你為什麼學習?
我要考大學。
我們都怔了一下,一起沉默。
時間在一點一點流去,帶去了太多太多,甚至是我們的麻木。留下這枯了的軀殼,好讓我們還有些安慰。
很不願意思考的東西,錯綜複雜的像光束一樣在腦中忽得閃來閃去,從不消失。
苦的咖啡、甜的糖果、淡淡的咖啡糖。咖啡般的生命,糖果般的友情,咖啡糖一般的微風,還有這溫暖的陽光。我笑了笑,這不就是矛盾產生了和諧嗎?
許戈輝,是不是我們向理想的生活進發,因為種種必然的限制和偶然的變故,或早或遲在途中某一點停下來,我們相信這是暫時的,總在等着重新上路,希望有一天能過自己真正想過的生活,殊不料就在這個點上停住了,我們就無奈了是嗎?
許戈輝有一天告訴我說他不想再讀書了,這種為了功利的學習他不想再繼續下去,我說,你還不是一直在繼續。
小時侯喜歡乘車,尤其是火車,佔據一個靠窗的位置,扒在那裡看窗外的風景,這種愛好至今未變。
其實,窗外掠過什麼風景,這並不重要,我喜歡的是那種流動的感覺。景物在流動,思緒在流動,兩者融為一片,彷彿置身在了流暢的夢境。你覺得這個夢境是好的,它就會變的可愛,你認為它沒有想象中的流暢,而事實它還是流暢的,不是嗎?
許戈輝問我,你失眠好了嗎?
失眠哪有那麼快好呢?
你不是一直在學心理學嗎?自我分析一下是不是會對失眠有所幫助?
我發現那樣不行,只會讓自己更加清醒。
你失眠時會想什麼?
原來會去想很多事,有時腦子一片空白,清醒的同時好疲憊,現在腦中經常會有很多不同的顏色,就像你在讀一本好書時感受到的色彩一樣。
這樣下去好嗎?總會影響健康的呀,現在減到1粒了嗎?
恩,媽媽每天會給我熬中藥,中西結合療效好唄。
那你為什麼原來在我的同學錄上說你最喜歡的事就是睡覺呢?
因為那時我得不到。
那現在呢?
我放棄了,所以我又將重新擁有。
人真的是種奇怪而又複雜的動物,總喜歡追求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而愈追求就愈得不到,於是就會不快樂,何苦呢?執著下去有意義嗎?有人說這份執著本身就充滿意義,我不知該如何回答。為什麼人總喜歡給自己加上負荷,輕易不肯放下,執著於幻美的夢,執著於空想的追求?固執得感性,由“我想做什麼”到“我一定要做什麼”,冥冥之中有人舉着鞭子驅使我們去追趕,最終得到了什麼?
煙花,只有那一瞬間美麗。
在瞬間,你多想弄明白看清楚將它牢記。
但是,那只是瞬間的美麗,很快就會消失。
人生的長河裡,有多少瞬間與美麗。
看不清,弄不明,為什麼不該放棄。
要知道,朦朧的最美,得不到的最回味。
一個空杯子很輕鬆愉快,可以裝下新東西。
“如果”是什麼,“下次”是什麼?造成自己精神折磨的莫不是“如果”這兩個字,“如果當初我不放棄”,“如果能重新開始”,……醫治方法只有一種,“下次我不放棄”,“下次能重新開始”……
傳說榮啟期在泰山,悠哉悠哉,鼓琴而歌。孔子路過,問他為何如此快樂。榮啟期答曰“天生萬物,惟人為貴,我得為人,何不樂也?”快樂不就有希望了嗎?放棄更何嘗不是種快樂,坦坦蕩蕩,或許還有更好的收穫。
許戈輝你知道嗎?我們都奢求的太多,殊不知已陷痛苦而不自知。失落與痛苦每個人都有,但每個人都還有屬於自己的陽光,所以我們不應該去埋怨什麼對嗎?每個人都有屬於他的永恆主題和美好生活,又何必要自暴自棄呢?當夢想成為現實,我們內心的喜悅是無與倫比的。追問意義,是我們的幸福與勇敢,我們應該自豪才是。任何時期的每一分鐘,都是一個屬於我們自己的黃金時代,不是嗎?當我們把自己當作自己時,那才是我們應到達的境界,對嗎?
許戈輝和我一樣,有着對文字和音樂的狂熱,我告訴他我單簧管終於拿到演奏文憑級證書了,他說那你終於解放了。
是嗎?我怎麼覺得我陷進去了。
是什麼,是成就感?
不是,我不需要所謂的成就感,只是感覺到了一定階段,終於可以將自己的感情融入音樂中了,自己以自己的方式表達想要表達的感情了。
呵,你小子又在說大話了。
我們都笑了笑,一起把《如果·愛》看了三遍。
我問他,你喜歡這個結局嗎?
我更喜歡結局裡的音樂,有一種通透,陽光的感覺。
是啊,說的真好。在一片綠綠的草地上,隨這鏡頭的慢慢推進,主人公們就在那片草地上,後面是藍天白雲,真美。
其實,真的不必去想太多,對現在的一切,不論學習、音樂、還有思考,我們珍惜,已經足夠。
有一首詩寫的真好:
從此我不再奢求幸福,我自己就是幸福。
從此我不再啜泣,不再躊躇,也不再要求什麼。
消除了家中的嗔怨,停止了苛酷的非難。
我強壯而滿足地走在大路上,路上都是金色的光芒,美麗而又溫和。
從這時候起我使我自己而不受限制。
我走到我願意去的地方,我完全而絕對地主持着我自己。
聽別人的話,深思他們所說的。
躊躇、探索、接受、冥想。
溫和地,但必須懷着不可抗拒的意志從束縛着我的桎梏下解放我自己,因為,我自己就是陽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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