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路過車站,看到路邊吆喝的小攤販,我的腦海中總會掠過一個已經模糊的影子。
那是一個個子不高的年經男子的背影。
幾年前的一天,我和弟弟從老家坐車到車站,平時沒怎麼逛街的我被車站旁琳琅滿目的小吃,甜點吸引了,便拉着弟弟一起過去看。
我們走到一輛賣糕點的三輪車前,賣主是個戴帽子的中年男子,聽他吆喝的口音是個外地人。
他賣的糕點很是精緻,底下是花生和麥芽糖上面是五顏六色的像QQ糖一樣的糖果。我一下就被這種沒有見過的糕點吸引了,光看賣相就很可口,就想買點回去給爸媽一起嘗嘗。
“老闆,這個多少錢?”
“一兩25!”
戴帽子的外鄉長操着一口不帶標準的普通話回道。
我沒聽清他說的是“一兩”而非“一斤”,因為潛意識時,我們買東西,除非是價值非常昂貴如黃金白銀之類的才會以克,兩之類來論買賣。所以當下我以為他說的是“一斤25!“
”好,我要這些。”我毫不猶豫地劃了個區域,讓老闆幫我切下。
“一兩25!”老闆看了我划的區域,估計是怕我聽不懂,再次重申到。
“一兩?!”我心裡有點嘀咕,哪有這麼賣的?不過看了看糕點上的QQ糖,我心想着,這些軟綿綿地東西,也不會很重吧。
索性就向老闆點了點頭。
老闆見了下了令,就從桌子拿了把像小斧頭一樣的東西,合著手中原有的一把尖刀,開始切那塊糕點。
老闆的舉動讓我一下有點愣了,切糕點,要用這樣的工具?
隨及我的耳旁便響起了一陣鋸木頭般的聲音,老闆是在鋸糕點?!!!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老闆已經把糕點幫我切好了,我正想着這糕點不是QQ糖做的么,怎麼看這陣式跟石頭的硬度有一拼。
正想着,老闆已經把切好的糕點放在稱上,一看,4兩,100元!
這下,我終於傻眼了!
100元!一塊小糕點!100元!
我有點忐忑地摸了下口袋中的30元錢,很不好意思地對老闆說道,“不好意思,老闆,太多了,可以切小塊點嗎?而且我錢帶不夠。”
此話一出,原本就沒什麼表情的老闆面色明顯的有點難看,似乎在說,我剛就跟你說了是一兩25,你還切!
我只好再陪笑臉,做為學生黨,30元已經是我一周的開支了。
“切好了不能退,我也是打工的,老闆說切了多少就要賣多少,100元,我不管,你把錢拿來!”
帽子男此話一出,我的心不由一緊,這不是強買強賣么,這糕點只是切開,並不是弄髒或者吃了一半了,而且,還沒離開你的櫃檯,為什麼不能退呢?
那時我年紀還小,一時不知所措,錢不夠,人家又不讓走,我只好讓弟弟去給家裡打電話,可是車站離家遠,父母也不可能為了這點小事把錢送來吧。
我很是窘迫地站在攤位前和老闆說好話,周邊來往的路人似乎也有些人察覺到我這邊的氣氛不對,不一會,圍觀的人多了起來,我的臉都都紅了,一臉無助地看向他們。
然而圍觀指指地地的人有,上前替我這個小孩說句話的沒有一個。
正當我不知所措,失望之極,人群中走出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子,斯斯文文,個頭並不高,他和老闆協商,說小孩子家家不懂事,給她少買點吧。
帽子男明顯地不想理這個男子,說,”要不你替她出“。
年輕男子看了眼糕點,“我不愛吃這個,太甜了”
帽子男看年輕男子並不想拿錢出來,而我似乎真是沒有錢,而且圍觀的人有點阻擋他做生意了,索性也就來了個順水推舟,按一兩25,給我稱了30元的糕點。
“沒事了,快點回家吧,你爸媽在家要等着急了。”
年輕男子對我使了眼色,”在老闆反悔前,你快點走。“
我提着那一小袋的糕點,很是感激地看了眼男子,一路小跑向還在電視亭旁的弟弟。
回過頭時,那邊的人群已經散開了,那個男子也走向了和我相反的一個方向,留下一個並不高大,卻很正義的背影。
這件事過了好多年了,我已經不記得那個年輕人的容貌,而那個背影卻是深深地印在我的腦海中。
感恩,謝謝你從人群中走出,對一個無助的小孩伸出援手,願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