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睜開眼,太陽已經出來。
一片寂靜,山谷四周。
黎明,叛逆的翅膀劃破明明暗暗的天,飛在霧霾掩蓋星星的晨空;空曠的前方似乎有人掃去路障,我無憂無慮,並藐視翅膀下的河、樹,山谷……忽然,恐龍時代般的隕石撞來,颶風錯雜着均勻分散的尖銳話語刀削臉龐,冰涼瞬間擊打心臟;隨後,整片黑暗也洶湧侵蝕稚嫩的視線,大腦被覆蓋得密不透風,直至現在。
我仍堅毅地展翅衝天,猛然,一支硬箭毫不含糊地刺穿翅膀,箭尖上刻着三個字——“我是誰”;我不理解。
掉落在山谷里的樹上,思想與樹藤纏為一團。
吝嗇的遺忘曲線使記憶僅剩這些。
山谷闃寂如萬古長夜。
不知何時,耳畔傳來樹葉輕輕地摩擦,鳥兒靜靜地飛聲,山谷井然有序,像落英繽紛的桃花源,暗藏俯視所不能覺察到的偉大。我摸索着從背包拿出已經設定好目的地的GPS,屏幕只顯示東南西北和一片綠,只好茫然不知所措小心翼翼放回。
躺在山谷,所有躁動的高傲也靜止在這兒,我注視着熟悉的天空,陷入客觀的反思。
心情從沒這樣散亂過。
我想我大約習慣外界的厄逆;但是也請讓我偶爾喘口氣,無論天是否打算降大任於我。
何必較真,人生就是場夢。
這算什麼,你可是越王勾踐的後裔啊!
你必須做自己的“救世主”。
······
腦海的思想家們爭鳴不斷,心卻依然遭受着連年的戰爭,戰爭是痛苦的。
我大喊一聲:夠了!
卡夫卡曾穿越時空告誡世界:真正的對手會灌輸你大量勇氣。
延宕飛翔,懦弱便無休止膨脹。想到生命海洋中許多生靈移民陸地,享受大地的氣息與溫度,那麼,滄海過渡到桑田的假設也並非神話;儘管生活空間的海拔有的是負數,有的是正數,我認為絕對值相近就足夠了。
針尖般的陽光企圖蒙蔽我的眼,不知為什麼翅膀在堅毅地抽搐;回頭髮現一朱顏鶴髮的老人不緊不慢地修復我的翅膀,似乎只認識翅膀而看不見我。心中思想家或者說惡魔卻燥動起來,軀殼想反抗,卻只能在原地震動,揚起塵土。我無法自控;老人無表情地繼續忙着。
想起Moziah Bridger的媽媽鼓勵他說:夢想和熱情不用等到長大了再開始;
又想到母親說:我希望你是天空中最出彩的飛行者。
這時,老人修復完畢翅膀,用大海般的眼神望着我,平靜而沉穩,說:屬於天空的孩子,到達目的地后再倔強吧!
於是我頓悟:成長並非光滑上升的曲線,而是由一個個凹凸不平,坎坎坷坷,大小不均的石階構成,你上去一個,生硬的生長,再上去一個,再生硬的生長。
古人曾雲,太上立德,其次立功,其次立言。忽然想寫一本書,反映些什麼,不是批判;只想簡單記錄生命的感受和零碎的思想。
終於一切冷靜下來了;我莊嚴向世界宣布:你們輸了!。
天空再次呈現我高傲的雙翅,孤獨的,越來越小,越來越高,GPS繼續為我導航。
當然,我就是我的----GPS。
高二:許經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