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知道，在雪山之外，婆婆有一個心愛的人，叫胡傳羌。這個男人，是婆婆年輕時的戀人，也是在雪山上，她鬱鬱寡歡的根源。
那是一段關乎愛情的傳說。我問過婆婆，讓她講給我聽，她撫摸着我的額頭，眼神投向很遠的地方，望着白雪皚皚的大地，她的紅色衣袍隨風起舞，我也只能聽到她飄渺的聲音，不記得了。
怎麼可能不記得？
後來我也愛上了一個男人，才懂得這個道理。你愛那個人，與他相關的，你都不會捨得忘掉。
婆婆羽化之後，我把她埋葬在雪山後坡的菩提樹下。我知道，那棵菩提樹是婆婆年輕時為愛人親手種下的，她走後，也希望能伴着它。 我笑着送婆婆走。
我知道，下面的人都說我冷漠無情，即便婆婆與我無血緣關係，但好歹把我撫養長大，我卻一滴淚都不捨得掉。她們又怎麼知道，婆婆對我的期望。
婆婆那日一身紅衣對我說，穆兒，若要做一個合格的雪女，首先要做到無欲無情，喜怒哀樂從此將與你遠離。莫要重蹈婆婆的後路。
婆婆的蒼老，婆婆的容貌，便是動情的報應。
也是繼承雪女身份的那一天，我才知道，雪女是長生不老的，和天上的神仙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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