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
到了戌時,若泠早已換了好了便裝等在自己的房間門口,雖說是便裝,卻也異常華麗。上好的布料,頂級的縫製手藝,就算在平常的一塊布,穿在若泠身上也美得讓人驚艷。頭髮也散了下來,只是隨意的用絲帶扎了一下。
宇文皓月按時到了若泠的門口,紳士的敲敲門,說:“泠兒,可以走了嗎?時間到了。”
若泠欣喜的答應道:“馬上就來。”拿好網兜和紗籠以後,就推門出去了。看見宇文皓月一襲暗紅色的長袍,平常束成發冠的頭髮今日也垂下了一點青絲。
若泠看見宇文皓月的變化笑着說:“今天什麼啦?怎麼頭髮和往常不一樣了?”
宇文皓月順着若泠的目光看自己的頭髮,聳聳肩:“沒有辦法,是幫我梳頭的丫鬟幫我梳的。怎麼?不好看?”
若泠搖搖頭,隨即笑着說:“好看,好看。很特別。我們走吧,我東西都拿好了。”
宇文皓月玩看着若泠手裡的東西,笑了:“準備的還真是齊全啊,什麼都帶了。”
“好了,別羅嗦了,走吧!”若泠說完拉着宇文皓月出了大門。
城外 蘆葦盪
馬車在城門口停下了,宇文皓月跟着若泠下了車。大約又走了幾分鐘吧,就來到了一大片蘆葦盪中。若是白天,蘆花滿天飄,那也倒是挺美的。
宇文皓月向四周望望,一臉不滿的說:“就是這種地方啊?這裡哪會有螢火蟲啊?”
“你幫忙的話就會有了啊!”若泠放下工具,對着宇文皓月笑眯眯地說著。
“要我?幫忙?怎麼幫?”宇文皓月一臉的不解。
若泠從腰間取出一個軟鞭遞給宇文皓月,說:“因為你的力氣比我大,所以啊,你就負責揮鞭子吧,不過別把螢火蟲都打死了啊!開始吧!”
宇文皓月無奈的點點頭,握緊手裡的鞭子,他手裡的鞭子,在他的揮舞下,像被賦予了生命一般,舞的那麼靈巧,就像一條靈蛇在蘆葦盪里穿梭。經過宇文皓月的“騷擾”,藏在蘆葦盪里的螢火蟲都飛了出來,忽閃忽閃的,就好似天上的星星掉下來了呢。若泠並沒有急着用網兜去捕螢火蟲,反而是愣在原地,一臉憂傷的說:“皓月,你聽過螢火蟲的傳說嗎?”
宇文皓月搖搖頭,若泠吸了口氣,面帶微笑地說:“傳說在個遙遠的村落,一個少年愛上了同村的一個美麗的少女,少女每天要去森林採集藥材.可是這個少女自小就是瞎子,看不見周遭的任何事物.於是少年每天都為少女引路,做着少女黑暗中的引導者,突然有一天少女卻不見少年的蹤影,原來少年得了急病,不久將離開人世.彌留之際,他向上帝祈禱,祈禱今後少女沒有他的引導,也可以自己找到方向.就在這時,一直焦急等待着少年的少女,突然感覺眼前有一絲的小光亮,她以為是少年,便快樂地迎着這個亮點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少女的眼睛突然逐漸有了刺眼的感覺,她緩緩地抬起了頭,她居然看見了這個世界.她開心極了,迫切地去尋找光明的來源,卻以外地發現那只是一個微小的但會發亮的昆蟲,光已經很微弱了,少女用手輕碰了一下那個可憐的小動物,它竟然服帖地倒在了少女的手掌中,染盡最後一絲光亮…而另一頭的少年也安靜地閉上了眼睛……皓月,你說這種事可能嗎?那個少年該有多愛那個女孩啊,那個女孩很幸福呢!”若泠臉上竟帶有一絲的凄涼神色。
宇文皓月走過去,用安慰的語氣說:“泠兒,那只是個傳說而已。不用介懷。我也知道一個螢火蟲的傳說哦,想聽嗎?”若泠點頭。
“傳說開始的時候世界上只有兩隻螢火蟲,他們本來是不發光的,後來其中的一隻走失了,另一隻就整日整夜的去找它。一到了晚上什麼都看不見的時候,另一隻就會絕望的哭泣,哭着哭着,最後每當它哭的時候他的身體就發光了。這樣它在夜晚也就可以繼續尋找走失的那隻螢火蟲了。”
若泠眼睛有些濕潤了,有些哽咽地說:“皓月,如果我走了,你會找我嗎?”
宇文皓月奇怪的望着若泠:“傻丫頭,胡說什麼呢?”
若泠突然笑了,扯下了宇文皓月腰間的佩劍:“呵呵,你想要你的劍的話,就來找我吧!”說完,轉身就鑽進了蘆葦盪里。
“好啊,敢拿我的劍,看我不抓到你!”說完,也鑽進了蘆葦盪。
若泠一直在前面跑着,笑着,宇文皓月一直在後面追。最後,若泠是在累得不行了,停了下來,在原地喘着氣,卻沒有看見原來在後面的宇文皓月。她大聲的喊着:“皓月出來吧!”可是沒有反應,“皓月!你在哪裡啊?出來吧?”還是沒有任何反應,若泠有些緊張了,擔心着:“皓月怎麼了?為什麼不見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不會,絕對不會的!別瞎想了,還是往回走看看。”
往回走了一段路,看見宇文皓月俯身在草叢裡,剛想叫他的時候,卻看見宇文皓月向她做了個安靜的動作。若泠沒敢有太大動靜,輕輕地走到宇文皓月身邊,問:“皓月,怎麼了?”
宇文皓月搖搖頭:“還不清楚,不過蘆葦盪里不止有你我二人,還有人。”
若泠一驚:“什麼?怎麼會還有人呢?是在跟蹤我們嗎?”
“是跟蹤你,你要小心。”宇文皓月看着不遠處那片草叢,小聲的說著。
若泠費解的看着宇文皓月:“是我?你怎麼知道的?”
宇文皓月從若泠手裡拿過劍,若泠一臉不願意,想再次把劍搶過來,可是宇文皓月接著說着:“他們剛才看見我了,並沒有攻擊我,而是躲起來了。顯而易見,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在這裡除我之外就只剩你有讓他們攻擊的理由了。”
若泠一臉驚訝:“可是我不記得我得罪過誰啊,再說了我已經有很久沒有……”話只說到了一半就停下來了,若泠沒有敢往下說。
宇文皓月還想問出點什麼來:“沒有什麼?”若泠搖搖頭,不再說話。
這時不遠出的草叢動了一下,緊接着從裡面跳出了幾個彪形大漢,手裡都拿着刀向宇文皓月身邊的若泠砍來。宇文皓月見勢不妙,翻身到若泠面前,抽出劍,擋住了幾刀。不過,那幾個彪形大漢的力量不小,以至於宇文皓月擋住刀之後手臂都被震得些麻了。他趁着幾個大漢與他錯開的時候,活動了一下手,接着步法一變轉到身們身後,手中的劍從左邊腋下穿出,刺向背部,只聽見一聲衣袖開裂的聲音,宇文皓月的劍直接穿過了一個大漢的身體。宇文皓月把劍一抽,那個大漢的血就濺到了宇文皓月的衣服上。宇文皓月輕吁一聲,又是“唰唰唰”四劍,朝着另一個大漢的胸,腹,腰,肩四處刺去,那個大漢往左邊一閃,結果劍只是刺到了他的肩部。這是有個人已經站在宇文皓月身後,宇文皓月卻因太過戀戰,未曾發覺,宇文皓月身後那人本想舉刀就砍,卻不料被從暗處射出來的一個暗器正中眉心。直到那個人轟然倒下了,宇文皓月才發覺,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就在宇文皓月驚訝的瞬間,有個大漢手中的刀練划數次,逼出道道銀光,直指宇文皓月而去,宇文皓月站在原地毫不理會那個彪形大漢的攻擊,手中的劍直取那個彪形大漢的胸口,但是卻被彪形大漢用刀子架開了,但是宇文皓月突然一側身,反刺向彪形大漢的腰部,只聽得“嗤”得一聲,彪形大漢身上劃出了一條又長又深的傷口,濺得宇文皓月滿身的鮮血。
宇文皓月用劍撐着自己的身體停在原地,喘着氣,看見還有一個彪形大漢站在原地:“還剩一個啊。”說完拔劍想再次衝上去,卻被若泠攔住。
若泠輕輕地在宇文皓月耳邊說:“皓月,你累了,我來吧。”說完,把宇文皓月扶到一個乾淨點的地方坐着休息。
那個大漢看見這番情景,提刀就往若泠身後砍,若泠手輕輕一揮,發出暗器,那個大漢稍稍往右一偏竟躲過去了,若泠不由的一驚,定了定神,雙手同時發出了數十枚淬過劇毒的銀針,,那個大漢雖用刀擋住了不少,但是手背上仍中了一根毒針,那人把毒針用力一拔,反倒朝着若泠射過來,若泠身形稍稍一偏,那根毒針就扎進了若泠身邊的一個石頭裡。等到若泠再回過神,那個彪形大漢卻已無蹤了,若泠本想再追,卻被宇文皓月制止住了。
“來者不善,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宇文皓月拿着劍,站在若泠身後。
“好吧。”若泠乖乖地答應着,卻氣鼓鼓的嘟着嘴,自己在一旁嘟囔道“他們真是過分,本來挺開心的,就被他們搞砸了。一點都不甘心。不過,他們到底為什麼而來?”眼睛里閃過一絲的不安。
宇文皓月朝着還站在原地的若泠喊道:“快走吧,別愣着了。我要回去換衣服了,被濺得一身的血也怪不舒服的。”
“恩,來了。”
長安 牡丹坊內
四娘帶着我們來到了學舞的地方,小橋流水,紅花綠葉相呼映襯,在花間可以看見起舞的蝴蝶,還略有幾塊奇石,用一條幽靜的小路連通着,雖比不上桃源仙境,卻也別有韻味。 可是我們還沒有進門呢,就聽見裡面傳來一個女子吵鬧的聲音,那女子的聲音煞是好聽。
“把你的背挺直點!把你的肚子收進去!你有點力氣好不好,病怏怏的!你的手要伸直啊!天啊,這都是什麼學生!沒法教了!都給我走!”說這話的人有一雙丹鳳眼,兩彎柳葉眉,身量苗條,體格風騷,略有妖意,未見媚態,她紅衣罩體,修長的玉頸下,一片肌膚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裸露着,就連秀美的蓮足也在無聲地妖嬈着,紅唇嬌艷欲滴,好似沾着露水的玫瑰一般嬌顏,何等傾城傾國的女人啊!就算生氣也是異常美麗。
四娘見裡面安靜了一些,推門而入:“霓裳,為何那麼生氣呀?消消氣,看看我給你帶來的幾個小妮子怎麼樣?”
叫霓裳的女子把頭扭到一邊閉着眼:“不看不看!心煩死了。”
四娘倒也不生氣,還是笑着說:“不看會後悔的哦,到時候就別怪我沒有和你說過哦。”
霓裳好像有些心動了,轉過臉對着四娘說:“好吧,好吧,就看一眼啊。”說完就轉過頭看着我們幾個,霓裳把我們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最後指着我說:“你,過來。”
我指着自己,問“我?”霓裳點點頭,我走到霓裳面前,她又看我的胳膊,又看我是手掌,反正是可以看的地方都看了。
霓裳開口對着我雲淡風輕地說:“劈個一字馬先吧。”
我瞪大了眼睛:“什麼?!劈叉?絕對不行!”
霓裳看着我:“為什麼?你不會?”我點點頭。
霓裳看見我點頭,火又冒了出來,對着四娘說:“四娘,你找的是什麼人啊!連一字馬都不會,要我這麼教嘛!”
四娘瞪了我一眼,笑眯眯的對霓裳說道:“別生氣嘛,小孩子不懂的事多着了,還不是要靠你這個前輩點撥點撥。要是你願意的話,我必會重金向謝的,我知道你最近都沒有教出什麼學生,手頭肯定是不那麼寬裕的。難道你不想教出比念奴嬌還要好的人嗎?”
霓裳生氣的瞪着四娘:“你……”不過,她又低下頭想了想,“好,我答應你了。就讓這幾個小妮子在我這學,但是我不保證能教得好。”
四娘滿意的笑着:“好,就這麼定了。”
霓裳對着我們三個說:“你三個,從明天開始再來這裡學舞吧,今天我累了要休息。”
“是,師傅。”我們三人恭敬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