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她再一次打開窗……
是秋雨。玻璃上起了霧氣。燈火是暗雅的,很晦澀的那種。她依稀望見他溫暖的身影行進在潮濕的路面,便走出房門,雨中張望着。
很久了,她以這樣的方式尋求安穩。
窗戶是朝北的,恰對小區後門。許多夜晚,她透過窗戶尋覓,尋找他,也覓求另一中安慰。這是一種表達,她是寡言的人。有時她在合適的時間瞥見他的倦色,是秋天的夜晚,透窗瞥見的。然後她披上外套,步子很輕,像貓一樣走過我的房間。總是恰好開門,恰好提拖鞋,手裡的熱茶也是恰好的。他也總是在下班回家時巧遇如此。她遞上熱茶,說:“剛泡好的。”
那年我進了小學。人不大,卻很是好強。回有這種時候,城市在雨水洗劫后的空曠。我一人上學。踩水。蹦跳。她在窗口望着,見我,便淡漠地一笑。她呼喚我別摔着,我是很厭煩的,大步流星地走,走出她的視野,心中也很是歡喜。她漸漸收起臉上的表情。
她似乎總在窗前倚靠,望見了人的安好,她在意的人。然後負下累贅,安穩了片刻。明日便依舊擔憂。她畢竟未能擺脫,親人是一輩子的責任與眷顧。這是無望的。
母親執着地守着那扇窗,守我,也守着父親,她守望熟悉的身影。母親的窗外是心中的全部。
清晨,她再一次打開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