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和爸爸打趣玩笑時,發現他的兩鬢不知何時竟爬上了稀零的白髮。一直以為自己還小,嚴肅生動的老爸永遠會像精靈一般守護在身邊。
然而,我的精靈老了。
撫着他稀疏的發,想起他經常抱怨頭髮掉得厲害自己不以為然的態度,想起他笑着感嘆女兒長個不長腦的無奈。他老了。躲着輕撫他的頭髮的高於肩頭的女兒,白髮的蒼印處彷彿發出一聲微微的嘆息。
“爸,拿剪刀剪了好嗎?”
“那不行,嫌爸頭髮多啊?都快地中海了。”
“白髮……”
“你看看有沒有金色的?”
“金的到頭也變白。”
“女兒長大了,爸自然會老。”
……
當我還像淋濕的小鳥,躲入爸爸寬大的肩下,當我徘徊於櫥窗里的玩意,當我獲獎時趾高氣揚地要獎品,當我期盼着下一個兒童節的到來,卻從無發現,伴着爸爸爽朗的笑聲,嘴角的皺漸漸地密;爸爸嚴肅的皺眉,更深化了額上的紋理。今天,爸爸終有白髮,那見證着我的童年,象徵著我的成長,卻是被我忽略的細節。
背對着爸爸,淚無聲地淌下。
不想那麼脆弱的,不過是情不自禁。
爸爸別過身,怔住了。
從小就這樣,不情願就哭,想哭就哭。今天,情願與否都攔不住白的腳步。
黑而柔軟的發,請不要白得如此之快。讓爸爸在我得意時會心一笑,讓爸爸的眉頭舒展開來,讓我躲在爸
爸的懷裡撒會嬌,讓我去聆聽爸爸依舊年輕的心。
我從無珍惜她。
銀青的發。
Ade,我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