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轉換之間
我的語文老師說,中考、高考,是唯一改變家庭貧窮而普通的學生命運的機會,也是磨鍊一個人意志,能夠給予他(她)今後輝煌的時刻。作為一個普通的初中一年級學生,我只能似懂非懂地領悟到這一點。望着一個個網站上滾動的橫幅抑或是報紙上大大小小的標題,大多數都是祝願高考、中考考生在考場取得好成績的,其中的重要性也可見一斑。在這樣槐花飄香的季節里,我望着門外一群群剛剛走出考場的學長、學姐們,他們素不相識地在這樣冷酷的考場擦肩而過,然後根據志願各奔東西。備受關注的浙江的高考、中考作文試題也陸續公開,而像我這樣悠閑地在電腦前,如敲擊着鋼琴琴鍵一般敲擊着電腦鍵盤,揮發著自己所有感情地寫着高考作文的,也沒有幾個吧。
一
“團長,科學第二章的考試成績出來了,王優陽同學只有24分。”
“他不是已經被開除了嗎?”
“哦,也是啊。”
頭頂的電風扇呼啦呼啦地旋轉着,似乎已經成為了一個明亮的光圈,但依舊不減夏日的燥熱。我手裡捧着一大疊試卷,右手兩隻手指之間夾着一支老式鋼筆,飛快地按住桌上被電風扇掀起的練習本紙張。“我要回去了。”我把試卷折起來放進書包里,抬起左手手腕看了看錶,“已經五點三十多分了。”
“一起走嗎?”
“不。”
我的回答極其乾脆。
陳欣然同學身邊,班主任的女兒笑着向我道了再見。我忽然想起班主任的話“學校、家庭,工作和生活兩點一線。”
誰何嘗不是如此呢?只是沒有意識到罷了。在各個場合之間,一定會有,而且是十分明顯的角色轉換。只有善於思考者,才能在這之間轉換自如。而我也一樣,學校、家庭,學生、女兒,七個寒暑,這樣的角色轉換就再自然不過了。然而,如果把這些轉換看做是一張人生的考卷,我的轉換是否能拿滿分呢?
我思考着遺留下來的問題,它佔據了我大腦的大部分空間,以至於我久久不能平靜。對於未來,我最渴望的角色,是一個站在杭州高級中學,或者更遠一點,浙江大學校門外,同學們眼中的優秀者,一個富有思想、富有哲理的作家,然而在這樣的希冀中,我卻忽視了最平凡卻最重要的角色。
父親、母親的女兒。
家庭,是一個人必須融入其中,用親情加以付出和維繫的。雖然我們大多數時間都是苦苦支撐着這個蝸牛一般厚重的殼兒,很少有享受溫暖的時刻。但是,像我這樣追趕時間的女孩,是一定要記住自己的家庭——溫暖的避風的島嶼,在人生的旅途中,不斷回頭看看,自己落下了什麼,在日後不多的時間裡加以彌補。
二
“媽媽,我回來了。”
這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句話了,但是這句話伴隨了兩年,甚至更長久——這是我放學後放下書包的第一句話。
父親,或者母親,總是含着微笑來迎接我——而我只有最近才注意到。回到家就能吃上熱騰騰的飯菜——因為我放學較晚。
一邊吃飯,一邊聊着學校里的事情,這是我最願意做的。不要抱怨學校里的忙碌,也不要把團員的事件、或者科學小組組員的作業拿回家批改——這是我最近的一項自我制定和完善的任務。因為,在家裡,更多的時間,我必須以一個女兒的身份來度過。
父母常說,我不是小孩子了。是的,我也感受到了我在家裡的分量。第二天的早餐和晚餐、假日出去旅行的地點、暑假補習班、自己的學習安排,都參考了我的意見……我想起青春期的反叛,要“鬧獨立”,現在想來也確實幼稚了。但是現在,一直被我視為管制的父親或者母親,倒是常常徵求我的意見,或者讓我幫助做一些事情……這才是真正的獨立吧。
我想起自然界中有趣的“反哺”現象,對於希望獨立,且漸漸獨立的我來說,父母,是絕對不能忘記的,或許十年,或者二十年以後,我的角色轉換會更加自如。到那時,就輪到我,去關心和愛護白髮蒼蒼的父母了吧。
三
“在角色轉換之間,你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像我,我常常思考自己是不是像朋友一樣對待了學生,是不是像老師一樣對待了我的父母或者朋友。”
這是我的語文老師對於“角色轉換”的觀點。在這樣涼爽的雨後的夜晚,我思考着我是我自己的什麼人。我一定不止是一個我組成,如果只是單一一個我,沒有了角色轉換的我,一定會輕鬆許多,但也會失掉很多快樂。角色轉換,就好似人生的光影變化,這個世界由一道道線條構成,我必須靈巧而快速地穿梭在一道道線條之間。這些線條間,有我們屬於自己的光明,也有晦暗的塵封的記憶。而這些線條,只有在光影下才能顯現。
我告誡着我內心的自己,我在我所處在的世界中必須不斷地角逐和奔跑,永無止境地跨過一切障礙和阻攔。我必須丟棄不必要的悲傷,無視不必要的同情,畢竟,“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只有范仲淹才能做到,它在蒼蒼茫茫的世界中早已無痕,畢竟世人是為利益所趨的。
人生經歷中最平常、最重要的,便是角色的轉換。就好像洞察一扇窗戶,從內向外,看到一個拼湊而成的世界;從外向內,讀出一個不甘寂寞的人生。而我,就在一次次的角色轉換之間,更加幹練、成熟和理智,再一次次轉變中鑄造一個自己,一個真實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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