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分妙妙
初中后,媽媽仍舊每天開車送我上下學。但我的早飯因為時間太緊,只能在學校解決,有時還要去趟宿舍,通常6點20就必須出門。雖然媽媽訂的鬧鐘基本在5點55就響了。但是她讓我再睡5分鐘,她叫做蘇醒覺。有時這蘇醒覺能保證是5分鐘,但人腦子又不是機器,誰能保證什麼呢,於是有時5分鐘變成了10分鐘,或者15分鐘。鬧鐘響過15分鐘后我和老媽就開始忙忙叨叨地招呼開了,她找車鑰匙和手機,我起床洗臉灌水拿書包。還好啦,十分鐘基本搞定。然後我們衝下樓,衝上車,衝上路。
不過您真別擔心,我媽媽的車技可是一流的。用她的話說,將近十年的老司機了。只見她不慌不忙地左掛右拐就過了幾個紅綠燈。
你說我能在七點五十之前到學校么?她問。
不能。我故意泄氣地說。
不是不能,是一定能。她說。
我知道,她說一定能或者必須能的原因,那是因為今天我們的車號限行,7點之前她必須從五環之內出來。每天我們都彷彿和時間賽跑,但每周總有一天,我們的賽跑要計算到分秒才行。快到大悅城那個路口了,她突然從主路上掰到了輔路,我問她怎麼了,她說,輔路車少,可是我們進了輔路,明顯發現也不比主路的快,幾乎和主路的車同時過的紅綠燈。
她趕忙自我解嘲地說,這路今天真不給力,不過今天還是順利過這麼多綠燈,也不多見啊。對了,我今天這麼順,主要是機遇和運氣,當然,更主要的是本人的實力。呵呵。我知道,她又是趁機要教育我了。下句一定是,學習上一樣,機會是給有準備的的人。
對了,剛才過紅綠燈的時候,我又想起《荊棘花向晚》里的那句話:愛情就像旅途,不是殊途,便是同歸。看來,開車也是如此。
終於在六點四十一,不對,媽媽的車上的時間慢了兩分鐘,應該是六點四十三了。老媽也真是一分鐘都沒有耽擱,放下我就開車走了。十七分鐘,她能開車五環嗎?
能,一定能。我知道她聽到我問一定要這麼回答。這個老媽,慢點開呀。
時時刻刻
前幾天媽媽老問我,閨女,你大了,去不去國外,我幹嘛要去,再說,我那爛口語,胡說,誰說你外語差,口語那東西,把你放那環境里,一個星期就全會了,老媽總是不忘給我打氣,不過我的外語呀,數學呀,學的還真可以,但我也真的沒有想過要出國,再說,我還小呢,想那麼遠幹嘛。老媽卻不是這樣。有時她很想讓我有將來有機會去國外深造。但似乎又很捨不得似的,說,閨女你還是別去了,你說你軍訓那麼幾天我都睡不着覺,靠看電視打發時間,你如果到了大洋彼岸,我還不瘋了呀。唉,這個老媽,沒影的事她都能尋思個半天。
那你還不是離姥姥那麼遠。我反駁。
我還不是為了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回去看你姥姥啦。
那你去嘛,說真的,我還真願意她回去看看,我也惦記姥姥呢。
過兩天吧。
哼,又過兩天,姥姥不是要住院嘛,你也不擔心。
媽媽沒說話。但,我知道自己說多了。
又過了兩天,媽媽真的回老家了,去看姥姥。但我知道,更重要的,是給我辦遷移證。不過她臨走說要多住兩天。我不曉得是不是爸爸能每天能接送我,他有時會讓我坐公交回家。不過,也不是不可以。為了姥姥。
但,老媽才回去一天就回來了,我收到爸爸短信都驚呆了,不是說多待兩天嗎?後來才知道,姥姥不讓待,說我沒有人照顧。唉,又要讓媽媽管着了。都說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但跟老媽,還真是在朝朝暮暮呢,老媽不在那一天多,心裡有點想的。
歲歲年年
下雪了,這是2011年北京的第一場雪。剛出門時並不大,可是一會就象小鹽粒兒似的撒下來,到學校時,我發現路上車少的地方都白花花一地鹽了。對了,記得媽媽曾經問我,你覺得雪“象柳絮”更形象呢,還是“如鹽粒”更恰當。那是我們學過的一篇課文,我說還是鹽粒更形象,呵呵,媽媽笑了,於是給我解釋她的看法,可是我又說,還是鹽粒更形象。媽媽又笑了,詩無達詁,你說的也有道理。
當然了,尤其今天,雪沒那麼大,又沒有風,如果說如柳絮因風起,就太不真實了。
到學校吃了飯,正要去教室,滴答,一個短信,一看,果然是不厭其煩的老媽,短信中是一句古詩:北風卷地白草折,胡天八月即飛雪。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閨女你看,很多樹都白了,象不象梨花?象!老媽,我不但喜歡你告訴我的這句詩,也喜歡我們原來一起背過的另外一些,比如:黑雲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亂入船。卷地風來忽吹散,望湖樓下水如天。那是描寫西湖之夏吧。還有描寫煙雨江南春的:千里鶯啼綠映江,
水村山郭酒旗風。
南朝四百八十寺,
多少樓台煙雨中。
以及王維《輞川閑居贈裴秀才迪》寒山轉蒼翠,
秋水日潺湲。
倚杖柴門外,
臨風聽暮蟬。
渡頭余落日,
墟里上孤煙。
復值接輿醉,
狂歌五柳前。
媽媽,你給了我那麼多,我沒有別的給你,也給你一首詩吧,是改編的我最愛的許嵩的歌詞,我不知天上宮闕
今昔是何年何月
春風夏雨冬雪
浮沉匆匆的一瞥。
幸好有你。媽媽,感謝有你,請相信,我真的愛你。
中國音樂學院附中器樂一年紀初一:陳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