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像被打碎了的蛋黃,混潸在模糊不清的地平線。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不停地看着太陽跌下去,又升起來,跌下去,又升起來。如此的蒼涼。
禮堂又響起溫柔舒緩的鐘聲,一下接一下渾濁不清的聲音。跟頹廢的落日就像一幅年代久遠的工筆畫。畫里,我們都是主角。不停地比劃着寂寞的手勢,不停的變換着茫然的表情,說不出的悲哀。我想,這個似秋非秋的初二里,我們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突然喜歡上那種低調冗雜曖昧的文字,就像沉鬱的大提琴聲涔涔滲進我的肌膚,那般的迷戀CD機里的磁帶嘩啦啦的不停旋轉。我突然想起迪斯尼樂園裡有個很大的旋轉木馬。它在華麗與高貴的城市中不停的旋轉,空洞的旋轉,那樣讓人心疼疼。扣在耳朵上的耳機傳出侯湘婷的《你要好好的》。
答應我你要好好的寂寞,剩下的只有這麼多。
我突然感覺,世界瞬間蒼老。
曾經,曾經的曾經,有很多很多人來到我身邊,都是對我說,你要好好的。然後,然後的然後,他們清晰的臉龐就模糊了,消失不見。
兀的,又想起了,在我很小很小的時候那個臟髒的娃娃熊。它總是臟髒的,所以爸爸媽媽就很想丟掉它。我總是每星期準時從垃圾袋裡撿回來它。但終有一天它對我說,你要好好的,要乖乖聽話。然後,我就再沒能從垃圾袋裡撿回它。連它也消失不見。
我孤獨地蹲在冗長蒼白的走廊,一臉蒼白的絕望。牆上的永彩畫已經開始褪色,顏料又開始不聽話的蔓延。我看見,窗外,看不到邊際的的哀傷溢出,像墨綠的藤蔓,開始逆流。
CD機里終於轉到蕭亞軒的《然後》。
然後又是抱歉,然後又是笑意滿臉,然後過幾天,然後難道要過幾年?
然後,跟待續差不多的意義。只是,然後是否會有結果?我不知,待續,是永無止境的等待。
我伸出寂寞的手指,五指張開。指間有陽光流瀉下來,說不出的酥甜。又猛想到現在的朋友。他們年輕美好的面容,小小的面孔滿是希望,整齊的劉海下面,遮擋不住的瞳仁,寫滿了善良。又想起我姐姐,那個茶靡如罌栗女子。她說,是我走錯了路,和鞋子沒關係。
其實,過了這麼久,我一直很想有人對我說,
我們都要好好的,要一直一直乖下去。
然後我點頭說,好。
然後就是春暖花開,指間溫暖的能開出朵朵薔薇。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