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家門前有一條小溪,溪水晶亮亮的,像一條綢子從山的那一邊蜿蜒飄落。歐陽修說:“臨溪而漁,溪深而魚肥。”這話可不假,雖然這條小溪不深,可魚兒非常多。
吃過午飯,我們一行人便去摸魚了。清亮亮的溪水撞擊石頭,唱出愉悅的歌兒,我的心情也好極了。我正坐在石頭上掬水洗臉呢只聽見爸爸喊:“瞧我最先抓住了一條!”那條魚兒在爸爸手裡活蹦亂跳着,肚皮在陽光下閃出白亮亮的光。
這下子我也不甘示弱了。找了處平緩的流水,輕輕掀開石頭,一隻螃蟹橫着身子,飛快地逃走了。我又掀了幾次,突然一個黑影一閃,我趕緊追過去,原來是條約手掌長短的小魚,它正靜靜地貼着一塊大岩石。我慢慢地過去,兩手一撲,一個踉蹌,差點兒跌在細沙石上。水一動,魚兒驚得游到了另一處。我轉頭一看,大人們可經驗豐富,不像我這麼狼狽。他們瞅准目標悄悄從側面過去,手飛快地一捂,伴隨着水花的漾動,又一條魚便到水桶里去“做客”了。
我也開始學着他們的樣子,放慢呼吸,躡手躡腳地走到石頭旁,猛地一捂。這下子可成功了!魚兒在我手裡扭動着身子,弄得我手痒痒的。我喜滋滋地把它放進桶里,去找下一個目標。
傍晚的陽光透過樹梢,再水面上撒下明晃晃的金粉,我們把魚在水裡洗凈回家。快進門時我看見四婆婆正提着籃子扛着鋤頭下地回家。陽光把她的影子拖得長長的。四婆婆是這附近最苦的人,也無一兒半女的,生活拮据,只有過年過節才會去買些好東西。外婆要把魚都放進冰箱的時候,我說:“給四婆婆也端一碗吧,她挺不容易的,讓她也嘗嘗鮮。”外婆笑了:“好,你去端吧。”
我把魚遞給她時,她笑了,臉上溝壑似的皺紋一條條綻開,笑得那麼燦爛,彷彿每一條皺紋里都填滿了陽光。她撫摸着我的頭,渾濁的眼也變得景亮起來了,直誇“好孩子”。
摸魚,是幸福之事;送魚,亦是幸福只是。問我何事更為幸福乎?必為送魚是也。
初三:王倩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