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是很有文學天賦的。聽人說,出生時我管那接生的護士叫“白衣天使”,她高興得把我又塞回娘胎,準備第二次接生。
還是聽人說,我三歲進託兒所,四歲讀大班,五歲留級;六歲讀一年級,七歲留級。八歲之後才大吉大利,一帆風順。至於留級的原因,好像是當時的語文老師差點跪下求我的家長不要帶我走,他們要和未來的文豪多培養些感情,日後要個簽名合影什麼的比較容易一些。
後來讀二年級,才華逐漸展露,班上同學請我吃糖,爭着和我當同桌。寫作文的時候,我每寫一個字便把它讀出來,結果全班寫的作文一模一樣。老師氣得往講台上一站,訓道:“誰叫你們去抄朱自清的?”
三年級時發生了一件很糗的事,做廣播操時當眾尿褲子。於是,霎那之間,幾百雙眼睛齊刷刷地望了過來。我整了整衣領,鎮定自若,隨口吟詠道:“明月松間照,清泉石上流。清泉若不流,長江哪裡有?”一進傳頌,名噪京師,紛相傳抄,全國紙貴。第二天,無數詩人作家自愧不如,拜倒在我的尿褲下自刎而死。
一年之後,我人生的第一首現代詩《啊,太陽》,終於問世。我把它寄給一個徵文組委會,得了全國特等獎,代價是被騙了好幾百元,氣得想尋死。但轉念一想,上輩子自己經跳海死在去交趾望父的途中,現在再死,未免太傻了。於是,文壇的悲劇不再重演。
六年級時被父母鎖進了書房,以後除上學之外,吃喝拉撒全在裡面。好像是蹲牢房一樣,只有一桌一椅一床一櫃陪着我,還有藏書千卷。於是我開始創作,寫有作文好幾百篇,全都被老師拿去當改錯範文評講。
初中開始向作文刊目投稿,寄了無數的短篇和散文,都被退了回來。後來看了好幾遍這些刊目千篇一律的文章,終於悟出怎麼發表文章,於是昧着良心寫了一篇能讓人變成雞進而全身起疙瘩的《我愛你,媽媽》,和一篇讓人看了想尋死的《我們要勤奮》,果然,得了五十元稿費。
後來學會去網吧,嘗試去了幾個白雲飄飄網,有的傢伙一個人出了好幾個文集,每個文集都有好幾百篇作文,這嚇了我一跳,自嘆不如,原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是點擊一看,呵,全是詩歌,而且叫它們詩歌還玷污了屈原。
中學的幾次期中期末考,我堅決不寫敘議文。當然,代價是作文得分從沒超過四十。曾經昧着良心試着寫了一次,得分還不到四十的倒數。看來我真的不適合寫作文,還是從此隱逸江湖,乖乖地寫文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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