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次去福建的太姥山,那裡的山,險峻秀美;水,霧氣繚繞;海,波濤洶湧。但是,這些景點毫無特色,屢見不鮮,華山、黃山、泰山、普陀山都是如此,幾塊怪石加上一點“出奇制勝”的想象,就被當作搖錢樹,俗不可耐。就連平時肉麻的詩人都對此毫無興趣。
車開過一片森林,不經意間,一條奔騰的溪水映入我的眼帘,那是一種與前面截然不同的,質樸天然、毫無遮攔的美。剎那間,天地間一種蕩氣迴腸的魄氣沁人心脾,這才是絕好的自然詩篇。試想一下,若這裡被旅遊公司開發,被裝飾得富麗堂皇,被想象得體無完膚,又是怎樣的“繁花盛景”,還有那排滿十里大街的旅遊車隊……
所以,被發現的美麗不一定是最美的,然而那些沒有被發現和裝飾的美,很多時候卻是真正的美。
二
行程安排得非常緊,每一個人都還沒有吃飽喝足時,就得朝下一個目的地奔去。山路崎嶇彎折,與我們同行的一位老兄甚至唱起了變調版“山路十八彎”,我們幾輛車上的人基本上也都暈車了。但是為了看到大海,每一個人都努力前行,樂此不疲。經過4個多小時的艱苦奮鬥后,我們終於走出了大山,看到了廣闊的大海。我愛看大海,特別是東海,渾濁得可以包容一切但又給人一種“有容乃大”的胸懷。而且是經過這荊棘叢生的路,所以感到海來之不易,會倍加珍惜。
是的,正如書中所說:過了這座大山,就是海了。廣闊的大海。
但願這裡的孩子們能早些走出大山,去尋找屬於自己的大海。
三
從溫州到蒼南,我們受到兩種完全不同的待遇。
由於遊玩的是小鎮風光,所以我們一路上沒有走高速,又因為我們不是本地人,所以我們基本上是行一段,問一段。我們在溫州時,問路有求不應的情況很多,甚至有人會朝你翻白眼,瞎指路,還嘲笑道“鄉下人”,我們的心,一下就冷起來,雖然還沒到毛骨悚然的地步,只是感到有些失落,倒還有些“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之感,頗有些消極的意味。
但到了蒼南,情況好了很多,這裡沒有溫州紅燈綠酒的繁華愜意,但是這裡的人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打開車窗問路,一下就有五六個人圍上來,指路清楚明白,待人熱情有加,剛才心裡的那堵堅硬的冰山,剎那間融化了,全身像觸碰了220伏的高壓電,暖流流遍全身。
從貧到富,不僅僅是物質上改變了,精神上也隨之變化了,滿身的銅臭味把淳樸真情一點點地腐蝕。農村與城市之間隔着一堵帶有體溫的牆,這堵牆何時能夠坍塌?城裡人何時才能找回人間質樸純情?人,不能忘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