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
陰冷的十一月。
我慢慢的地推着自己的輪椅低着頭,以一種逃跑的樣子落荒得離開了那個使我很不舒服的地方。有個護士推着車子走來了,我急忙進了一個拐彎角,她沒有發現我,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氣,正想掉頭想大街去,卻被一個男人發現了。他瞪着眼睛看着我:“你是病人,呦!還是個斷腿的,還不回去,真是的,腿斷了還亂跑,想死啊?”接着,他就大聲地去喊護士了,我狠狠得白了那個多關閑事的男人,我花了着么大的力氣離開了那個充滿恐怖氣息的地方,怎能這麼容易就回去?為了不被護士抓回去,我趕緊掉轉了輪椅,向大街上奮力走去。
每個人都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我?是怪物么?怎麼了?
大街上的車子來回不斷,我還沒有離開醫院的監控範圍,我不顧什麼了,只知道閉上眼用力地推着顏色發銀,亮到刺眼的輪子。忽然,一聲急促的剎車聲聽得我很煩躁,那車子毫不留情得把我撞倒了。手出血了,馬上的,弄紅我那邊的整隻袖子。車上下來了一個打扮時髦的中年女人,一身的價格不菲。她走來,想扶我,我一把推開了,那麼虛偽的東西我才不要。她尷尬地笑笑,我看見她臉上的粉底正“刷刷”地向下掉末末,更讓我覺得噁心,怎麼偽裝也掩蓋不了真實的。
她說:“呀,是個孩子,還是個殘廢,真可憐,來,阿姨會負責的,回醫院,阿姨是很有愛心的……”
我一把推開她:“別擋着我好么?”我默默的在那女人和那司機的驚異目光中離開,最厭惡她的那句“阿姨是很有愛心的”了,在說她是救世主么?真虛偽!
最討厭那些車上,路上的公告牌了,什麼:要好好愛護殘疾人,什麼:要關愛弱勢群體,都是人們用來刺激我們的武器,都是他們用來傷害我們的武器,而且他們傷害得彷彿很不留痕迹,還換來了“保護者”的美名,這些,都是他們用來虛偽地裝扮自己,用力地傷害我們的利器,我屏蔽這些噁心的東西。
我慢慢得推着輪椅,慢慢的走着。
長長的血跡,不見盡頭。就像你們給我們的狠狠的傷害般,沒有邊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