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天的石竹在徐徐前進,靜謐的小溪輕輕地流淌,肅穆的殿堂默立。
幽清的林間小道延伸至遙遠的深處,哀韻般的貓頭鷹鳴飄蕩在水中,在人們未睡醒的夢裡。
這就是佛堂,莊嚴而不缺乏生機,整潔而不缺乏點綴。
一柱香已經點燃,這昭示着這裡很快會熱鬧起來。我是第二個來這裡的人,也是第一個聞見鳥鳴的人。
一個老人挑着扁來了,扁上有雞,有魚,有酒。僅此足已。
人不斷地增加,忽然,門外來了一個衣着光鮮的黑社會大哥,同樣抬着一個扁進來。跟在他後面的是一個較粗俗的婦女,還有一個曾經在這簡陋的廟裡做賭博的孩子也幫他的父親提着酒來了。
佛味很足了,香一點着,散發出很渾濁的氣體,光線透過廟裡的窗射進來,射在濃煙上,又緩緩飄去。我走出廟堂,站在門外。
一位老人正在教導她的孫子:“……(孫子的名字)。快,快,快過來拜一拜神,以後要努力學習,拿個好成績。”
那位黑社會大哥就象一個虔誠的教徒。認真拜了拜,就離開了。
那個曾經做過賭博的孩子正在迷茫地看着這梵音飄渺的香火。
那位婦女來這之後沒有說過一句髒話,她怕那種話會觸犯神靈。她站在一個角落裡,凌亂的頭髮掩蓋過了她那紅紅的眼。
“拜一拜,求個吉利,過年了,得做有一個新的人。”這是從屋裡飄出的一句話。儘管不太現實,還是一句好話。
放鞭炮了,現場可以概括為;富人放大炮,窮人放小炮。
炮聲中,我看見了一位老人正主動地幫前來的人燒黃紙,老人的面孔上刻畫著深深的皺紋,切泛着紅暈。
佛的味道似乎比往年更濃了一些,看這渾濁的氣體。
人的慾望,貪念在這裡展現。
人的真誠,善良也在這裡出沒。
一大股煙騰然而起,這就是佛的味道,這就是大徹大悟的佛的味道,是一個民族的味道,還是恆古不變的佛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