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個有着柔情似水的大眼睛的女孩。第一眼看見你,我都詫異天仙下凡了嗎?可是,是你那甜甜的微笑硬是把我從幻想中拉了回來。
我們就這樣相識了。在那個蟬聲如織的夏日。
看着你那無暇的素顏,我砰然心動。那潔白的衣裙,彷彿是天使遺落在人間的翅膀化成的。我不敢想象與你同桌。但上天偏偏就是這般眷顧我,讓我與你同了桌。你輕輕地走了過來,我眼前一白,腦子一陣眩暈。我想着此時我的窘態,但我已無心去想了,你那似乎能滴出水來的閃爍的大眼睛,就這樣把我無情的拋到了愛情海。
“你好,我叫雲,很高興與你成為同桌,你叫什麼名字?”你熱情地與我打招呼。
“我,我......我叫龍”被你的熱情打?的我結結巴巴地答道。
“我是剛來的,有啥不懂我就問你啊,好嗎?”你毫不客氣的說道,你是我所見女孩子中最熱情的一個,也許也是最後一個了。
“好......”
我們就這樣成了朋友,而且,在未來的歲月中,你陪着我開心的度過了每一秒。彷彿你真的是上天派來拯救我的愛的天使。先介紹一下我吧,我是一個農村來的畲族人。在村裡,我非常自卑,每家每戶都有牛來耕地,但我家沒有,那年,正是改革開放的早期,大家還沒有完全受惠。我的家人過着貧寒的生活,每次吃飯時,鍋里煮的米一粒不剩,甚至還要講鍋的鐵皮扒下一層才肯罷休。若是趕上土豆大豐收,全家人那叫一個開心,弟弟屁顛屁顛地跑去拾地里別人家不要的小土豆,喜滋滋地放入鍋中,那是我見到弟弟最開心的時刻。其他,再也沒有那種笑臉。來到城市后,我與好多人不認識,好多人也不願意與我接觸,我也不知道為啥!我每天就對着天說話,對着雲說話。可是,自從你來了。生活都變了,天似乎都更藍了。
更高興的是得知你我都是住校。
我開心極了,因為你,我竟然一宿沒睡。就這樣,想着你。
後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在每個雙休日,你都來找我。在那個樹蔭下,朝我輕輕地招手。我的心顫了一下。隨即便喜癲癲地飛到了樓下,小跑到你的跟前。故作鎮定,“啥事啊?”
“我想和你聊聊天,可以嗎?”你嬌羞得問我,彷彿在與我告白。
我的臉刷的紅了像一個紅蘋果,你的臉更像個紅蘋果。就這樣,兩個紅蘋果對望着。“好.....好啊!啥時候”
“每個周六晚的學校草地上,那有星空呢!”
“嗯!”
果然,那有這美麗的星空。我倆就這蟬兒的聲音的伴奏下,路燈溫柔的照耀下。談着彼此的心事。我與你說那我的家鄉,我的弟弟,我的爸媽,還有,我的夢想。你和我說你的事迹,你說你好想去歐洲,去愛情海,就和我去。我臉紅了,不僅為你的話,還為我的貧窮。你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我不禁轉過身去。
“你咋啦”你關切的問。
“沒事!”我自卑的掩飾着自己貧窮。
“沒事啦,我們一起努力,共同為自己的夢而努力,好好學習,不靠自己的家庭!好嗎”這幾個字眼,就像光一樣照耀着我,我突然找到了未來的路。看着你的如水晶般的眼睛,我笑了,發自內心的笑了。這是我有生第一次那麼開懷的笑,我望着你“嗯”了一聲,使勁點了點頭。
“加油!”你說。
“你也一樣”我說。
那個星空下,我們不知道說了多少話。
我天真地以為這會一直持續下去的日子,卻......要是我那次......沒有.....
那天,天空濛蒙的下着雨。老天都哭了嗎?我看着窗外灰濛濛的烏雲。心情甚是鬱悶,又想起了與你的吵架。
那次,是報考學校的事。
“為什麼不去北大,那不是你的夢想嗎”
“我不想去,我要去劍橋”我生硬地答道。
“難道你不想跟我去北大嗎?你難道想與我分離嗎?”你一改往日的甜美。
“我.....”
一時我竟無言語對。我倆的分數都有把握上劍橋的錄取線,當然也有把握上北大的錄取線。可是,她一心想去北大,想去看祖國的首都。而我卻想這去外面深造,想去國外看看!況且,我的爸媽也強烈要求到國外讀,當時,出國似乎很流行。
“雲,求你了,去國外吧!劍橋很好的”
“你要去你去,別管我啦!”
終於,我的忍耐到了臨界點。我拋下一個字“好”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後來,我們再也沒說過一句話,那個草地上的約定也悄然解除了,彷彿一直都沒有過。
我又看了窗外的天,雨好像還沒有停的意思。依然飄然的下着,這是春雨嗎?為什麼我感覺卻是冬雨,那麼寒冷,我好想哭,雲,你快回來啊,我不該和你說那樣的話!
那好像永遠也下不完的雨,在我的心裡,卻凍結成冰,刺着我的心。你走了。
那次簡短的談話后,我沒想到竟是訣別。
你聽了我的話后,跑了出去。當時正是霧天。灰濛濛的馬路上,隱藏着殺手。你不顧一切的跑了出去,沒有看到那馳來的小車。“嘀——”,一聲長鳴,竟是一個生命的結束。喬看見了那一幕,送雲去了醫院。我是在後來才知道雲在醫院的。可是,當我發瘋般地跑到醫院時,那“手術中”的燈早已暗了。接着就像電影中的一樣,醫生無奈的搖頭。我當時確實瘋了。死揪着醫生的衣角不放,喬一個勁地讓我冷靜下來。我怎能冷靜!我突然一陣眩暈,是喬把我打暈的。再暈的瞬間,我又彷彿看見了雲的笑容,那天使的妝容!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醒了。雲,也走了。
我哭啦,淚水嘩嘩的往外流。我再也忍不住了,這是喬進來了。
“好點了嗎。”
“嗯。”我抽答着回答,像極了折翅的小鳥。
“對不起”
“沒事,你若不打暈我,我指不定做出什麼事來。”
“其實,說實話,我一直都喜歡雲”
“什麼!”我大吃一驚。
“但我知道雲喜歡的人是你,所以我祝福你們。”喬淡淡地說。眼神中劃過一絲悲傷,難以捕捉。
“可......”我一時啞語。這一直埋藏這麼多年,為愛無私的青年,我自愧不如。
“什麼都不要說了,你要實現雲最後的夢,她希望和你去頤和園看雲,你會去嗎?”
“嗯!我一定會去的!”
終於,高考前的填報志願,我填的是北大。這是雲用生命換來的。高考期間,我一直想着和雲一起在頤和園看雲的情景。竟然還考上了北大。難道是雲在呼喚我嗎?
來到了北京,我第一個目的地就是頤和園。這裡的雲,好美。蔚藍的天空里浮着幾朵潔白的雲。陽光暖意融融,恍惚間我似乎看到一對翅膀,天哪,那是雲嗎?我的雲化作翅膀又回來了嗎?啊!
“我愛你,雲!”我聲嘶力竭的喊了出來。驚動了遊客,我卻全然不顧。我要喊,雲會聽見的!
初三:饒榕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