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你已經離開了我,即使我們僅僅是同學關係,即使我們再也回不到過去,我依然會在心底的最角落獨自默守那段支離破碎的記憶。哪怕,你已經背叛了我。
在和秦晗成為初中同學之前,我們是早就認識的。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上天故意的安排,我們就像兩個異名磁極互相吸引,互相靠近。直到,失去磁性。
的確,有那麼一個晚上,雨下得很大很大。我獃滯地趴在桌子上,望着旁邊她的座位,空空蕩蕩的。秦晗沒有來上課。我感覺到很不適應,也有預料到不好的事情要發生。突然手機一個來電,老師匆匆忙忙地接起來。是秦晗她媽媽。談話的內容大概是說,她家太遠,雨又大,所以就不來了。我的心“咯噔”一下,突然記起今天是晚習的最後一天。她不來,就代表着我們以後可能碰不到面了。心裡有點亂,我暗暗安慰自己,這樣不是更好嗎?離開連再見也不用說一聲。帶着點遺憾,我閉上雙眼,靜靜聆聽着窗外雨滴滴答答的打在玻璃上,很刺耳。這就是“骨感”的現實。
我和她是來自不同的小學,只不過碰巧在同一個老師家罷了。多少個日子下來,不是同學,也有些許的感情吧。去新學校分班那天,我乏味地在一堆素不相識的同校新生里擠着,一班一班地尋找我的名字。在終於看到我的名字的彌留之際,我激動地望見一個熟悉的名字∶秦晗。不是吧,在我確認的確是她時,我不禁微微揚起嘴角。我們又可以再見了,而且還要相處三年。難道,這就是註定的緣分?
果真是她。之後,她真的就陪我走了一半的路。懵懵懂懂地,我們就那麼一直走着,沒有回頭。當我們好不容易回過頭一次,才發現那些縈繞在指尖的年華早就溜走。我輕輕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告訴秦晗∶還有一半,我們已經走了一半的童話。於是,她就陪我停下來回顧一路上殘留下的美好,把它們一點點地搜集在記憶的小匣子里。
每天早上,我們會一起吃早餐。每天中午,我們會一起吃午飯。晚上,我們會一起說笑着回家。這中間,卻隱藏着一次次的分離,一次次的挫折。偶爾,我們也會一起在周末出來亂逛。月考前,我們一起嘻嘻哈哈,月考後,我們一起無所謂地唉聲嘆氣。不過,她習慣性把自己封閉起來,不讓別人進入她的心房,包括我。我也沒有能開啟她心門的一把鑰匙。友情,其實並不同愛情所說的那麼美好。
可是,當我們還在努力回來時,秦晗她丟掉所有的美好,丟掉我,走了。理由是,她已經和另一個人開出了友情之花,而不再給我和她的施肥,直到萎焉。我可悲地望着她和另一個人離開的背影,想說些什麼但沒說出口。一切,來得太快,走得也太快。繁華落得一地,而我卻無心觀賞。我緊緊咬住嘴唇,沒讓自己哭出來。我要堅強,這是我的信念。耗盡了太多的力氣,我終於支撐不住,拖着疲憊的身體背對離開了。我的世界,從此一片黑暗。
秦晗,這兩個字深深地烙在我的心裡。我曾一度期盼她回頭,卻再也等待不到那久違的身影。原來,我一直不懂她。這一點,我其實早就明白。那天,一個之前和我關係很好的女生偶然告訴了我秦晗曾經暗戀過的人,這也是秦晗告訴她不久的。我驚訝地聽着,才發現這早已是七年級的事。她瞞了我很久,這又是何苦呢?她寧願告訴別人,也不願告訴我,這才是我最無奈的。她把鑰匙交給了別人。也許,我對她來說,並不算真正的朋友。我們之間的秘密,誰都可以偷窺吧。她應該把我和她的過去徹底忘記了,並且不留下一點痕迹。而我,卻一直傻傻一個人守着那些記憶,不肯釋懷。因為,我是多麼盡心地照顧友情之花,可她卻無情地一把把它掐死了。死了。只有不可抹滅的血跡,偷偷鑽進我的心裡。一滴,一滴。
剩下的,只有我和沖淡的時間。我問自己恨不恨她,心裡卻傳來一個聲音∶不知道。好吧,我認輸。是你有勇氣,對吧?對於我自己,我卻失去了勇氣。這東西,太沉,讓我背負起時喘不過氣。於是,在一番躊躇之後,我決定丟下它。還有,我想要親手埋葬掉腦海中所有關於她的記憶。也許只有這樣,我才不會一個人很累地活在過去的影子里。
我記得,我們曾一起天真地在照相館里拍大頭貼。不知道,你是否記得?
我記得,我們曾一起傻傻地為一個人等候。不知道,你是否記得?
我記得,我們曾一起漫無目的地自由遊盪。不知道,你是否記得?
我記得,你曾鼓勵過我不哭要學會堅強。不知道,你是否記得?
我記得,我曾拼盡全力想要挽回這些過去。不知道,你是否記得?
我記得,………這一半的童話,很唯美,很夢幻,卻留下了一個虛假的真。她說過我可以幸福,我說過她也可以幸福。我不恨她。愛恨只在一念之間。如今,我終於狠下決心,把這些看似複雜實則簡單的記憶全部填進一個洞里。然後用混着青草味兒的泥土,慢慢地,慢慢地覆蓋。還有一半的童話,我會用微笑面對,一個人勇敢地走下去。要知道,我可不是這麼容易被打倒的。呵!可笑!我居然也會昧着良心欺騙自己。
我的強顏歡笑被鏡子里的自己擱淺。好模糊。我提起筆,在心底默念,寫下了五個字∶一半的童話。陽光從窗外偷跑進來,餘光使這五個字發光,很刺眼。在這一刻,我才明白∶我錯了,錯得那麼徹底,錯得義無反顧,錯得連我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不過,紙上還是那五個字∶一半的童話。不知是指走過的,還是未踏上路途的。
靈溪三中初三:約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