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隻不惹眼的母貓,毛色錯綜複雜,灰、白、黃三色交織在一起,明顯,它的血統並不是很純正。它的身材並不好,乾瘦、呆小集於一身,給人一種病態橫生的感覺。如果有人把貓比作是女人,那她一定不是一個美女。
但如果說它一無是處,它的眼睛又太過凌人了。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帶着蠱惑人心的清明,總是警覺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人或事。
我不是很喜歡貓這種動物,只是出於一種不知名的欣賞。感覺它的一舉一動都散發著一種高貴的氣息,那種與生具來的雍容華貴是世人所學不來的。它的一切都極具無名的吸引力,讓我不由地去關注它的所有。
開始,我一直認為貓只是一種性格怪僻的動物。也許在這一刻還在你面前撒嬌,那麼很可能在下一刻就在你的身上留下數道血痕。它總是會給人一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讓人擔心失去什麼。
我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它時常給我一種滄桑而蕭瑟的感覺,那種感覺帶着說不出的哀傷與惆悵……道不明的滋味,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不喜歡那種感覺。
對於它,我喜歡說一句話:“它知道什麼?它只是一隻微不足道的貓,它什麼也不懂。”但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
那時它已是病重,醫生下了“無可救藥”的斷言。在它死前的一刻,我一直守在它的身邊,我心情沉重着。想哭,卻無奈掉不出淚來。這時,眼神朦朧間我彷彿看到它笑了,極具譏諷的笑。毫不猶豫,我想我是看花眼了,沒怎麼在意,也不敢去在意。因為我怕,我怕我在意出什麼結果,畢竟它已經是在死亡的邊緣徘徊的生命了,我不想去質疑什麼。然而,我錯了……
當我再次回眸的一瞬間,我被淚模糊的視線定格在那張臉上就再已無法移開。在它那尚存一絲生機的臉上我又看到了不可思議的神情,我不知道那可不可以理解為憐憫、悲哀或是不屑,或是更多。我徹底愣住了,我不知道那意味着什麼……我希望再看看它還想示意我什麼,但我卻看到它那一貫有神的瞳漸漸渙散開來,直至佔滿整個眼眶……毋庸置疑——它死了,這一刻變為了永遠的訣別。片刻過後,餘下的肉體已然僵硬……
時間解釋了一切,生活應證完所有,它詮釋了那段猶新的記憶。
時至今日,我終於明白自己是多麼的愚蠢、木然,而那些我原來不置可否的神情便是一個智者對於無知的人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