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抱怨冬天太冷,太乾燥,那便是我說謊了。
雪,聖物一般的形象,不同於夏天的雪糕,她是那樣稀罕,稀罕地一面也難見着,這也使得我在冬日裡抱怨。南方,太熱!也許就這樣,我就不由地去親近她,尋覓她,盼望她,像是兩個不認識的人親切了起來,沒有理由地,惹人疼。
印象里,雪來時,世界堆滿沒完沒了的白,買來烤紅薯,哈着氣在手裡使勁滾弄。穿上大襖,戴瓜皮帽,厚實的長筒靴,雪沒過膝蓋,一踩一個凼,一踩一個凼,拔着腿費力地走。偶爾一歇息,雙腳就生在了地上,使勁一提,就有咯噔一聲,有點扯不下膠布的意思。樹葉子隱去了綠色,都掛了倒刺,那冰就彷彿正要下墜時卻定住了,淹沒了成片的屋,露出窗戶,趴着窗上,裡面睜眨着幾雙小眼睛,水汪汪地盯着這皚皚的世界,透出雪一樣的剔透,如童話里一樣,這雪不就是精靈么!
盡些的細節,在想象中無一保留地在面前呈現,這也就更加堅定了這份追戀。
於是,尋着印象。帶着無盡的期望,如願地,前年春節帶來我人生中的第一場雪。雖說不盡人意,太小,卻也絲毫擋不了我對雪的那份好奇。
為了趕在太陽把殘雪融化前看個夠,打六七點就興奮的翻下床來,往窗檯一趴,外頭只有一絲兒的光亮。我便看着這朦朦朧朧的霧,時不時隱約瞄見像雪花兒的東西,也就顧不得多冷,急忙伸出手接住。開了燈來,卻只是成渣的雪沫,一溜煙兒地化成了水,這不由得讓人失望。大概,過幾天興許會下大些罷?我便瞧着這飄飄忽忽似雨似雪的花兒,恍恍惚惚,我瞧見了那實在的雪花兒,還有那不舍的情節。
印象里,嬌嫩的,瀟洒的,帶着點兒毛絨的,竟是透明的白,巴掌樣大卻不失精緻,依舊冰晶的剔透。這才是雪花兒!雪花兒的溫度是一種暖暖的感覺,棉花般的柔,在空中劃過動態的弧,落葉掃秋風一般地,雪花掃了冬風,我似乎就將其貼上面龐。
猛才感到一陣冰浸,拉回神來,竟是捧上冰箱里的冰塊,貼上了臉。不過一陣狂喜,彷彿要下大雪了似的。
呵!吃飽了撐的,北方的雪就搬些來罷,下雪罷!
壯麗!這就是大雪了,毫不留情地,淹了這。我們一定瘋了地,狂了地,沒了命地,跑去搶來滿地的雪,胡亂地堆着雪人,插個胡籮卜當鼻子,頂拖把是劉海,扣上桶當鋼盔帽,左手簸箕為盾,右手掃把為劍,修城牆,築碉堡,打雪仗。初三的推倒初二的,初二的去推倒初一的,不疼也不癢,還笑嘻嘻地笑哈哈,抓一坨雪,硬塞進衣服,讓人家吃“冰糕”。這勁頭,下課鈴拉了就再也沒了上課鈴,哪裡還有心思死坐在教室,全校罷了他的課。太熱,太狂,太野!連老師也一起,踢破那教室門,砸掉窗戶,一群人翻滾着就出了窗。手套也不戴,穿短袖短褲,凍紅了那手,凍紫了那臉,無所顧及!扔他的雪球,打他的仗,攻他的城,歡聲笑語,各個得意忘形,一切回到原始,回到兒童年代,暖和!
沒有理由地,下雪罷,讓世界回到一片純白色!
重慶長壽中學初三:lx9404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