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決定在這裡——小荷白雲飄飄網發表我的作品:《羅與馬之歌》,如果可能的話,我會每天將這篇文章連載下去。
羅與馬之歌
王小笙
“我不能讓你這麼做。”李明明對王小笙說。
王小笙今年16歲,曾經是沙民中學高中部的學生會長,但現在,這個曾充滿榮譽的頭銜給他帶來的只有恥辱,因為就在開學后的三個星期,在學生會組織的民主選舉中,他的職位被幾個篡位者設下陰謀殘酷地剝奪了。恥辱啊,錐心的恥辱。王小笙不得不放棄了會長之位,降為普通學生,王小笙的祖先如果知道了當時的境況,也要憤怒地在虛空中對着他咆哮。
但那些對頭們仍然不能讓王小笙獲得哪怕一天的安寧,畢竟比起一具冰冷的屍體來說,一個還能呼吸的前會長要有威脅得多,王小笙已經記不清自己曾經多少次從致命的危機中逃脫了,每當他稍一鬆懈,就總有冰冷的刀鋒從黑暗中悄無聲息地逼近他的喉嚨。
半年來,王小笙的足跡從沙民中學、到海膽三中、到北京一三四中、再到中加實驗學校,在每一個學校,他都小心謹慎地把自己深深掩埋起來,從來不敢向任何同學提及自己的過去,但篡位者的刺客總能稍頃而至,所以王小笙不得不一次次的轉學。
他厭倦了這種生活,但又沒有選擇,如果不是還有李明明追隨着他,他的精神一定已經垮了,但幸好還有李明明,他忠實的副會長,也許還是他……某種意義上的女朋友。
“明明,我必須這樣做,我們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
當解決掉本周的第三個刺客之後,王小笙終於清楚地知道,即使他們逃到外域,也無法擺脫那些如附骨之蛆般刺客的追殺。他要生存,就只有反擊,這是學生會長的宿命。
“但我不信任那些黑人,他們皮膚黝黑,牙齒潔白,笑起來猶如黑夜中的明燈,他們和我們絕非同類,其心必異。”
李明明今年也是16歲,她是個漂亮的小女孩,明眸善睞,性格活潑,這個年齡段的女孩本是人生中最美的時刻,但由於如山的生存壓力和學習壓力,臉上已帶了一絲倦容。
王小笙無時無刻不想着回復學生會長之位,但是對於李明明來說,平靜的生活和更好的大學才是最重要的,在這半年裡,李明明沒有一次安穩的睡眠,她已經深深厭倦,現在,王小笙要藉助北京大學附屬中學的學生力量。
北京大學附屬中學里有許多非洲留學生,這些非洲留學生大多是使節的孩子,傳說他們身體強健如黑豹,目光銳利如鷹隼,又有特殊身份加持,是以一當萬的戰士,但傳說畢竟是傳說,向來很少有人看到這些黑色戰士們的身影,有人說他們行事似野獸,戰至酣處敵我不分,也有人說他們日食千羊,把朋友吃窮就如煙霧般消散,總而言之,最近十年,黑人朋友從來沒有在其他中學中出現過。
“明明,我了解你說的一切,但事已值此,篡位者不看到我們的屍體,無論如何不會收手,我只能喝掉這杯致命的毒酒,等待命運的判決,倘若明日得以目睹朝霞燦爛,便是最大的幸事。”
羅四
北京市沙民中學坐落於南池子三號,兩棟堅固的紅磚建築構成了這座中學的主體,樓頂上雜亂地雕着和石像鬼搏鬥的少先隊員。自1965年建校以來,這裡始終是北京中學生風暴的中心所在。在1966年、1975年和1989年,沙民中學的學生們永遠率先走上街頭,在學生會幹部的鼓舞下堅定喊出雄壯的口號。
沙民中學的學生會辦公室就設在主樓的最高層,那是一個圓形的大廳。冰冷的大理石和同樣冰冷的堅鋼組成了大廳的地面與牆壁。圓形的牆壁四周十二尊歷代學生會幹部的雕像冷冷地矗立着,把質疑和藐視的眼神投向大廳中間的學生。
羅四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凝視着學生會辦公室的大門,那扇門足有3米高,上面用金線繪製着第六任學生會主席“三棱叉主”劉正紅於建國門外勇斗台灣特務的光輝事迹。那是一場被傳頌至今的戰鬥,1967年,北京市沙民中學高三三班體育委員劉正紅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看到有一個人披着青天白日旗狂奔,他判定那人必是蔣匪特務,就衝上前去和其搏鬥,劉正紅的三棱刀技出神入化,特務亦掏出匕首負隅頑抗,兩人從傍晚搏鬥至凌晨,最後雙雙倒在建國門橋下。劉正紅的鮮血將建國門橋下的一片灌木染紅。自那之後,每當沙民中學的學生經過建國門橋,那簇灌木總會無風自動,發出響聲。
學生會鐵衛高亢的呼喝聲將羅四的思緒由那場慘烈的大戰中拉回到現實,他理順衣襟,正襟危坐,然後目視本屆學生會主席、沙民中學高二三班班長,“厄運”馬迪鐵在八名護衛組成的護衛圈中走進會議室。
羅四站起身來,向馬迪鐵深鞠一躬。
“免啦,我的老基友。”馬迪鐵大大咧咧地一擺手,人已經從低着頭的羅四面前走過,學生會大廳另一側的一個花盆毫無來由地從窗台上掉下來,在地板上摔得粉碎。羅四低頭苦笑,及時當上學生會主席,自己這個老基友仍然是不改他的本色,也難怪有人會在暗地裡攻擊他“將厄運帶給所有沙民中學的學生。”
和其他同學不同,“猴子”羅四的家訓是“偽滿即興”。這個家訓說明了他的身份,也將他和馬迪鐵牢牢地綁在一起,他們共同的祖先曾經在草原上放牧,也曾昂首挺立在五色金龍旗下。
“我們今天來說些什麼?”馬迪鐵坐在學生會的位子上,一旁的女生端上西紅柿和雞蛋,馬迪鐵肆無忌憚地吃着,任憑紅黃色汁葉流下嘴角,“我注意到學生的制服太陳舊了,諸神在上,他們難道不應該得到更新、更美麗的校服嗎?”
“我的主席,”羅四低着頭,謙卑地回答,“我們已經換了3次校服,抱怨聲在學生們之間流傳,他們抱怨校服的費用讓他們無法負擔,多疑的父母將懷疑學校的公信。”
“我的老基友,你對這些無稽的流言又是什麼態度?為何聽起來你有同情之意?”
馬迪鐵猛力將吃剩的番茄殘渣向一旁擲去,鮮紅的汁液在牆壁上濺出詭異的痕迹。自從當上學生會主席以來,他的脾氣就愈發暴躁,而且獨斷專行。
“我的忠誠無可質疑,我的基友,我的國王。”馬荻帖深深低下了頭,“我的生命就是為了您而存在。”他一邊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恐慌,一邊暗自咒罵這奇妙而殘酷的命運。命運可以將一個人的本性蒙蔽得如此之深、如此之久,直到他成為有權利決定其他人命運的強者時才顯露出來。
“這就對了嘛,老基友,到這裡來。”主席拍拍身邊的座位,“讓我們一起來看一看我新設計的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