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是個很特別的東西,我可以用它說很多奇妙的故事,甚至可以把每個故事的主人公都定義為我。我可以殺人放火,十惡不赦,也可以胸懷天下,拯救蒼生;我可以字字珠璣,指天罵地,也可以柔聲細語,潤物無聲;我可以想我所想,做任何轟轟烈烈的事,卻不用為此付出任何代價。
我在文字的造詣上勉強還算有些功底,寫過的文章偶爾也會得到他人的讚賞。但我卻只能局限在此,我想很多人和我一樣,可以用漂亮的字眼寫出漂亮的文章,卻無法在眾人面前侃侃而談,哪怕只是演講一分鐘。我是文章的締造者,卻無法將它說出口。這着實是件值得尋味卻又無可奈何之事。
起初以為我只是緊張,在大家面前演講,會突然大腦空白,不知所措。但換個角度思之,我可以筆下文思泉湧,為何同樣的我,張口就會大腦空空呢?我不解。
不過同樣的話,同樣的字眼,在文章里放着漂亮,說出來就未必漂亮了。比如我曾在文章中這樣寫道,“我想我是個聰明的孩子,我很能從細枝末節里察覺出謊言的端倪”。前一句,說自己很聰明,這樣的話在生活中我是決計說不出口的,再親密的人,也無法對他如此坦蕩地說出這種話。我想這大約就是寫文和演說的區別之一,文章里的我總是更加厚臉皮,並且毫不為此感到羞愧和不安;后一句里的“細枝末節”和“謊言的端倪”,這樣文縐縐的話,實在不適合放在生活里,別人會覺得我賣弄,我也沒那個強大心理敢於將它們說出口,除非我是在什麼讀書研討會之類的文雅場合。而且“端倪”什麼的,實在很像懸疑劇里演員的台詞,雖說藝術來源於生活,但台詞這樣的藝術產品,往往只適合放在藝術里,置於生活中,反倒有些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