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此快捷安靜地來了,白日里的喧囂瞬間化作無言落寞緊緊的包圍着我。
大多數的夜晚,我總是心情不好的。寂靜,蒼涼,和一點點呼之欲出的恐懼。
人們總說,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總能夠激發記憶最深處的記憶,恍如隔世般遙遠的最初的理想以及當年熱血沸騰的激情,而我,根本不需要想起什麼,因為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對於未來這東西,其實我一直都還是相信的,當然,只是相信。
時過境遷,我早已不是那個無憂無慮且毫無顧忌的孩子了。無論當初有多少桀驁不馴,張揚直率,但終究會被歲月磨平那些高低不平的稜角,期間也反抗過、不甘過,但始終是逃不過吧,對於整個群體來說,我這些所謂的反抗也只不過是無謂的掙扎呵。於是我也很心酸的明白了很多事情都是用來欺騙小孩子的,不是每一次努力都會有收穫,但是每一次收穫都必須努力,所以要付出很多很多的汗水才能夠得到微乎其微的回報。
看過這麼一則帖子:小時候摔跤,總要看看周圍有沒有人,有就哭,沒有就爬起來;長大后,遇到不開心的事,也要看看周圍有沒有人,有就爬起來,沒有就哭。的確,如今即使跌到了也得獨自爬起來咬牙堅持過去吧。
人總有要做的事,要做的事不一定是想做的事,而想做的事不一定就是在做的事,且它們也可能不一定會成為真正做出來的事。其實大多數事情都是這樣的,在這樣的大環境的渲染下,人往往不能操縱心靈的防線,避免不了被同化的下場,也許這並不是當初我們自願的,但卻還是妥協了不是么,也逐漸沒了追求和想法,與周圍的人趨於類似,看不出任何不同。難道這就是大家口中的低調本分嗎?顯然不是。然而此時,人往往還在自我尋找借口,尋找安慰,自怨自憐地打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名號自欺欺人。
這也許是另一種悲劇意識。
當渺小卑微的個體之於無邊塵世,命中注定,接受是唯一選擇。抵抗嗎?結局卻總如故,或為此憤怒,默然,恣睢,抑或心緒終歸平靜。思想之於現實,表象是所有有意或者無心的行為,只是無力的呻吟罷了。
是生存還是毀滅?這是哈姆雷特的問題。
是理想還是現實?這是我們眼前的問題。
心念及此,困於世人千年的問題不難尋個解釋:生存是現實的苦楚,毀滅是未知的夢魘,因為一份希望,行為總難免傾向於理想。而又是因為希望的渺茫,思想難免顧慮於未知,而未知在不斷幻換為已知。毀滅於一個世界是終結,而在另一個世界也許是開始。選擇生存,那麼生存的最後一刻——毀滅也必在一個圈定的範圍。
理想與現實的衝突,是悲劇的始作俑者,這其中太多的矛盾性,觸動了太多人的悲哀。
我記得這樣一個故事:說是有一家人都辭了工作,就是為了孩子能考上音樂學院。結果在考前幾天,那個整日練琴的孩子得到允許可以下樓玩兒,在下樓的時候摔斷了脖子。看過太多這樣的事件,日以繼夜的練琴換來的竟是這樣的結果,這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接受的,這般殘酷的現實,會叫人害怕想象未來。
也許有一天我們會套着工作裝,踩着高跟鞋,然後面對不同顏色的臉和刷白的瞳孔,追逐着金錢利益慾望,可從身體到心靈均早已疲累於那霓裳般炫目的躁動與浮華了吧。
我們就是在這樣可笑可怕可悲可嘆的世界里,各安天命。
初二:魏大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