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空籠罩着大地,雨像斷了線的珠,噼啪地擊打着門窗。望着窗外的傾盆大雨,我發了愁,痴望着這雨會小下來。我一向都是自己騎自行車去上學的,可這下雨天騎車去是不可能的。
母親捨不得,就挽着我的手,說要開車載我去學校。父親躊躇了一下,吸完了最後一口煙,扔在了地上,用腳擰了擰,終於很不情願地說出了一句話:“我載他去吧!”隨即走到門口,騎上摩托車,披了雨衣,把車頭順勢調過頭來,對我招了招手,示意讓我上車。他那粗燥的大手在雨中顯得那麼渺小,卻又是那麼崛強、不倒。雨水通過父親的臉滴到地上,擊痛父親的臉,也刺痛我的心。我鑽進車裡。在雨衣籠罩的裡頭,一片黑暗,而在正前方——父親的背上發著微弱的光——父親的白色襯衫,它,驅散了我心靈的陰霾。
車,緩緩地行駛着;我,感覺到父親的背里流着汗,但我沒出聲。四周靜極了,空氣停滯在這一刻,父親的喘息聲很清析,只有遠方隆隆的雷聲、密集的雨聲在吆喝、作威罷了。我觀察了一下父親:寥寥的幾根黑髮在那花白的腦袋上,顯得格外刺眼,透露着神氣的是那鷹似的眼神,但眼角卻有數不清的皺紋,像樹木的枝幹,分支出許多枝條。手部的青筋暴露、肌肉發達。歷經滄桑的他,希望我們努力讀書,不走他的路。
“你是不是恨爹?”父親的話打破了這沉寂。
“其實,我也是為你們好。不讓你們自小就養成依賴別人的習慣。要知道,我們當時下雨天都要自己走路去上學,現在有單車算不錯的啦,還要開車載你們去。”見我不作答,父親提起了自己小時候的事。
我的心猛地一驚,淚珠在眼眶裡打着轉。
見我沒反應,父親繼續說了起來。孩兒的事情一件一件的回憶着,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孩兒所受的苦難時時警惕着他,一定要孩子努力讀書,獨立起來。
背後,淚珠已經像缺堤的洪水般一發不可收拾了。我一把摟住父親的腰,哭着說:“爹!”
雨,仍很大,並沒有小的意思,可是我卻一點都不膽怯,因為有父親的背,它寬大、堅實、可靠……
到了學校,我離開了父親的背,抹去眼角的淚水,撐着傘,望着父親的離去——雨幕在大地之間垂掛着,而一個我熟悉的背影正漸漸地消失在雨簾中。
不是一種失去,而是一種擁有!
自此以後,我再也沒有要父母開車搭我去上學。
永安初級中學初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