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啊——”
一個小女孩緊緊握住母親那隻粗糙的大手,不由自主地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在一片半綠半黃的草原上,那一片白絨絨的傘花肆意地飛翔着,輕風配合著它們一上一下地拂動,彷彿正在合奏着一曲動人的歌兒。
母親的臉漸漸蒼白了起來,她緩緩地蹲下身子,抬起頭,接住一片正朝着她的手心急速下降的蒲公英,然後輕輕放入小女孩的手中,將她的小手放在自己冰冷的臉上,柔柔地說道:
“看到沒?這漫天飛舞的蒲公英會像媽媽一樣永遠守護你的。”
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抹去媽媽臉上哀傷的淚。
那一刻,彷彿世界上就只有她們母女,小女孩快樂地在草原上飛舞着。
那次,是她與母親最後一次去草原上——母親病倒了。
母親癱坐在床上,拿着純白色的毛線開始編織毛衣。她最近的眼神不是很好,每天都是日以繼夜地織毛衣,眼睛不壞才怪。
“媽,你別織了。”小女孩一直坐在床邊望着她,看到她那雙已長滿老繭的手,她心中不由地疼了起來。
母親沒有說話,她仍保持着剛才的姿勢在織毛衣,彷彿要將她所剩無幾的生命全織入這其中。
小女孩哭了,她一直在母親面前假裝堅強,她要讓母親安心。可是今天,她再也無法忍住她的淚。
“不哭——”母親放下了毛衣,用那雙顫巍巍的雙手捧住小女孩的臉,拭去了她臉頰上的淚。
第二天,望着床上那件純白色的毛衣,她彷彿又看到了那一大片蒲公英在飛揚,在飛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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