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會有誰知道
那時會有誰知道
不過一日的流逝
卻已有了永世揮不去的陰陽之隔
----題記
你還記得嗎 可愛的小妹妹
五月十一日的那個午後
你把我拉到牆壁后
悄悄對我說：“姐姐，明天我在城裡打工的爸爸媽媽就要回來了。”
我聽得出來
你的語調是那樣歡喜 那樣快樂
隨後便是你清脆如銀鈴的悅耳笑聲
糖果般的甜蜜將空氣渲染淋漓
記得那時你的笑靨 如此明麗動人
連五月最爛漫的陽光 也比不上
那時有誰會知道
在24個小時之後
不過一日的流逝
卻已有了永世揮不去的陰陽之隔
那時有誰知道
第二天的中午
當我拿了大把大把還帶着山野清新香氣的野百合時
興沖衝來到你家時
迎接我的不再是你那清甜清甜的童音
不再是那隻搖頭擺尾的小白
也不再是那件你媽媽親手給你縫的 你最喜歡的花裙子
天哪 我到底看到了什麼！
我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手中的潔白百合重重落在地上
打了幾個滾
沾染上了厚重的塵埃 與刺目的血紅——
在經過那⒈分鐘大地的低沉哀鳴之後
溫馨的小院子已經不復存在
遍地都是廢墟殘岩 遍地都是死氣沉沉
一切來得太突然
這個美麗的鄉村小院子還未有所察覺
裡面所有鮮活的生靈
都停止了生命的呼吸 沉沉地睡去
可卻再也不醒來
岩縫裡緩緩流出的一攤鮮血
小妹妹
那會不會是你生命中最後一抹亮色
我麻木 了
就那樣獃獃站在殘不忍睹的廢墟面前
任掉落在地的百合被人踐踏
任周圍人流來往忙着搶救
任前面年輕的父母趴在磚石前大聲痛哭哀號
我 麻木了
直到有人大喊；“孩子找出來了！”
我方才恍然 跑上前去
跑到那一堆甚至看不出原樣的磚瓦前
還期待着你
再次抱着那個兔娃娃跑出來
再次用脆生生的聲音對我說：“姐姐好！”
是你嗎？
我不敢相信
你就在那根橫樑之下睡著了
恩 是的
我還認得那個橫樑
上面還有你稚嫩的塗鴉
分別是你爸爸 你媽媽 還有甜甜笑着的你
你曾經指着它說
看 那是我們家的全家福
而現在
你就在那根橫粱之下
似乎 還在對我笑
我連連搖頭後退——
是你嗎？
要不是身上穿的那身你最喜歡的格子短裙
我幾乎要想
那 不是你
你的臉 血肉模糊
我不能想象
那就是昨天我親切撫摩過的粉嫩臉蛋
你的手 骨肉殘連
我不能想象
那就是昨天給予我溫暖的小小手掌
你的發 血跡斑斑
我不能想象
那就是昨天輕撫過我臉的清香長發
天哪！怎麼會是你！
我無聲的流淚
頹然倒在地上
任淚水滑過臉龐
將地上的塵土打濕 沁透
成為記憶里永不能忘記的痛楚
他們哭泣着將你從橫樑下抱走
我目送你遠去
漫天的黃土卷着狂風
我看不清你
黃沙中
我似乎又看見你那活潑的身影
又聽見你那無憂無慮的笑聲
“姐姐，明天我在城裡打工的爸爸媽媽就要回來了”
透過朦朧的淚眼
我彷彿回到那個午後
你抱着兔娃娃轉身回家
忽而想起什麼似的回頭“姐姐再見”
蹁 XI的裙角和可愛的笑靨在腦海成為最後的定格
那時有誰知道
再見 竟然會是
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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