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坐定,就聽見“嘭”的一聲,好像是有人在踢門呢。那個飽受蹂躪的門,一定又在咯吱地作響,或許還印上了一個漆黑的腳印。門開了,一陣寒風灌進來,桌上的參考書唰啦啦地翻着頁。我戴上LOPI耳機,把那些喧囂阻隔在我的世界之外,除了清如流水的旋律外。
“蕭瀟!怎麼?你也添了參賽表?”正當我伏在桌上聽音樂時,傳來一個很不屑的聲音。
我把LOPI的聲音開到最大,滴答滴答的水滴聲,衝擊着我的耳膜。
“怎麼?哼~”背後突然傳來一聲冷笑。不用抬頭我也知道是誰。張漠雪。在我眼裡,她就是一個笑話,跟隨了我十幾年的冷笑話。
我把頭埋在手臂上,不去理會她。耳邊依舊是婉轉的樂音,只有音樂,才是最乾淨的。
“還沒開始比賽,就想認輸了么?我,真是高估你了呢!”她摘掉我的耳機,笑着說。嘴邊淺淺的酒窩便凸顯出來,我再也不能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腦海里是一個幾乎完全一樣的臉孔,漆黑的眸子,流轉着一股倔強,那種誰都無法讀懂的眼神。嘴邊,也是一個淺淺的酒窩,好像把所有的陽光都藏在裡面。兩張臉不斷地交替,交集,就像光與影變幻的過程,最後漸漸重合在一起。一張黑白的剪影,又是張漠雪。真可笑!
我的視線從她身上移開,漠然地看着窗外。看着一顆顆的水珠從枝椏上滾落下來,不知道為什麼,那一瞬間,我忘了自己,究竟算是什麼?
“你...”她囁嚅地說了句什麼,我聽不清楚,耳邊只有轟鳴的聲音,還有光與影的交替,依舊在持續着。
“你敢跟我比么?還是你根本就不屑?”她的聲音明顯降低了很多。
“......”
我抬起頭,冷冷地盯着她。
她的眼光中,多了一份執着,始終都保持着那個甜甜的微笑。
“你說呢?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比’?”
“.....”她沒有再說話,臉上的笑容卻漸漸僵硬。
許久,我們就這樣保持着沉默。
“我會讓你輸的很慘。”她的嘴角終於勾起一抹嘲諷。然後,不屑地笑了笑。
“嗯。你可以走了么?”
她冷笑了一下,但眼底卻是滿滿的失望,儘管還依舊像個公主般驕傲,但事實告訴我,我贏了。
放學后。
我哼着歌,向音樂教室走去。學校的花圃不時散發出淡雅的香味,在風中飄散開。感覺整個校園都瀰漫著梔子花的味道,雪白的梔子花,在枝椏中蕩漾。心情都變好了呢。
“小雪,這次比的是合奏耶。你有把握贏他們嗎?”
花圃里突然傳來一個人的聲音。好像....好像是張漠雪和她的跟班。不知是什麼驅使我停下腳步。我居然開始好奇他們的談話了。
“他們?當然。”
透過花圃的間隙,我好像看到她輕蔑的笑。
“可是....可是去年的比賽,我們....我們輸了不是嗎?”旁邊,又是一個戰戰兢兢的聲音,我強忍住笑意。
她並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大發雷霆。而是輕描淡寫地說句。“輸了一次,我就永遠都會輸嗎?”隱含了所有的失意。
“對不起啦,小雪。你一定會贏的.....”
“是啊,是啊。何況這次還有灝哲和我們小雪合作呢。”
..........
我正想悄悄走開,一個白色的小球滾到我腳下,我撿起來,不小心碰倒了一壇花。“啪--”花盆的碎片散落在腳邊。旁邊是一株淡紫色的月季,抖落了幾片花瓣。
“誰?”
糟糕。居然忘記我是在偷聽他們講話了。我抬起頭,對上了她的眼睛。
“瀟瀟,你這是在幹什麼呀?”
“對啊對啊,你該不會是在偷聽我們講話吧?”
.....
面對這樣的情景,我真的不知道該作何解釋,如果我說我只是路過不小心聽到了,那她們會相信嗎?而且自尊心不容許我做出一點讓步。從小就是這麼驕傲的孩子,可以丟棄一切,卻放不下那所謂的自尊。也許,這也是我和小梔之間,另一種無聲的默契。
我抬起頭說了句:“我只是來撿球的。”天知道我當時有多尷尬,儘管只聽到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但我卻詫異自己,為什麼會留意他們的談話,難道說,我是在擔心大賽的事嗎?瀟瀟啊,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自卑了。
“撿球?哼~~需要鬼鬼祟祟嗎?”隱離雙手環抱在胸前,冷冷地說。“噢!我忘記告訴你,這個球是灝哲送給我們小雪的。上面還刻着...”
“不要說了,我相信她。”張漠雪突然打斷隱離的話,好像在努力維護什麼。
我頭也不回地走了,不想欠她任何人情,不管她相不相信,我都只是路過。不知不覺已經出了花圃,梔子花的香味變淡了。我輕輕地舒了一口氣。手心居然還握着那個玻璃球。雪白的球體在陽光下,格外耀眼。上面的幾個字深深地刺痛了我的眼睛。“雪。唯一”原來這個球真的是她的,她,是在維護我嗎?突然心裡湧起一種暖暖的感動。腦海里浮現了好多她的目光,善良的,驕傲的,不屑的,就像一團雨霧,永遠無法散開,只是在不斷交集,不斷分離。
可這是為什麼呢?她不是很討厭我嗎?他不是一直都想贏我嗎?腦海里有無數的問號在困擾着我。算了,不想了,真的好累噢。我就這樣倒在草坪上,白雲在天空中不厭其煩地穿行,偶爾有飛鳥的蹤跡,突破羈絆的束縛,它們發出一聲長鳴,沖向天空,留下飛行的點點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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