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飛走了,天依然是藍色的,鳥在樹梢上低鳴,在我眼中全模糊了。不知道我是怎樣面對他那離別的一笑,他那笑在當時是那麼自然,那麼無助,那麼尷尬。我只好陪着他一起笑,也好像是並不在意。啊,我記起來了,淚水奪眶而出,崩潰邊緣的我們抱在一起,他的肩頭在顫抖,記不清我們那時的表情,只有脫韁野馬般的眼淚!他走了,正如他輕輕地來,回眸一笑卻成了他最後的光彩。
在五天前,我接到一個電話,是文澤晨打來的,接通后,他在電話的另一端,說出了讓我人心一緊的消息。
他要走了,去廣州,之前他說起過,不過並不在意。當噩夢硬生生的砸到我頭上時,我虛脫了,我崩潰了,我後悔了,我無助了啊!忽然之間覺得我們之間被一種無形的,無情的力拉的好遠,好遠。我立刻打電話給卜俊博,他已經在那邊泣不成聲了,看似比我更先知道此事,只好先控制住他的情緒。
卜俊博,文澤晨,還有我,趙峻灼。原先四年前的黃金三角,好像搖搖欲墜了。三角形的穩定性最高,但是三個人之間,缺一不可,完美無瑕的友誼將會裂出一條無法彌補的裂縫。
文澤晨張羅大家一起吃最後的自助餐,前提是,他不願看到大家整天愁眉苦臉,否則他立刻就走。我和卜俊博知道,那不過是氣話。三個人中,他是最痛苦的,最不願大夥分開的人。就像一串佛珠,一根像希望一樣的線,硬生生的被現實扯斷了,佛珠會分離,會排斥,有的也會破碎。
吃飯是小,錢也無所謂,他這個人才是關鍵,別說四十五元門票費,就算是兩個億我也扛下來,我只祈禱他別走,別走。
那天我們回到了第一次一起吃飯的自助餐廳,坐回到了第一次的位置,玩了第一次三個人的划拳遊戲,甚至連吃的東西都一樣,吃完了,一起高聲齊唱“兄弟抱一下”一直到店長把我們趕出餐廳。三個人玩的火熱,一起跑到人多的地方,脫掉上衣,當街跳騎馬舞。我們還想像美國少年一樣走街串巷,踹倒所有垃圾桶。不過我們的垃圾桶是鐵的,所以我們改踹別人家的門,踹完就跑。
晚上十點半,我們散步在文化廣場。
一個黑褲子,是文澤晨;一個白褲子,是卜俊博;而我則是左腿是黑色,右腿是白色,所以我站中間。
文澤晨在家門口送了我和卜俊博各一個口袋。綠色軍有的,他讓我們在他走後打開它。
飛機走了,我和卜俊博擦乾淚痕,打開那個口袋,裡面只有一張紙。上面寫着:
“謝謝,朋友”
初二:趙峻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