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他出生2個月。
“憑什麼就要我帶孩子?這死婆娘生的雜種,誰生誰養去。”一個抽着劣質煙的男人對着一個公益律師喊道。“可他確實是你的骨肉,你的妻子並沒有外遇啊,是你提出的離婚,這孩子,他母親也沒有撫養能力啊。”公益律師低聲哀求到。“好好好。叫那兩個賤人可以滾了。”男人不耐煩的說道。
“他真的讓……讓我們走?”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婦人說“這樣讓我們走,我們去……去哪裡啊?”“媽,女兒對不起你,誰知道他會是這樣一個負心漢。”一個滿面淚水的女人跪在一個全身顫抖着的老婦人面前。於是,她們被趕出了家門。
那年,他5歲。
“孩子,去山上拾柴啊!”一個好心的伯伯問“早飯吃過了嗎?你那沒良心的爸爸怎麼忍心喲,來,這窩窩頭你拿着。”“謝謝伯伯。”一個可愛的小男孩,只是身上只有幾塊破布遮攔,以及全身的傷痕罷了。
“哎喲!”一個沒踩穩,男孩滾下了山,昏迷不醒。女人走出家門準備拾柴點火,5年了,她無時無刻不念想着她的兒子和家中病危的老母親。“咦?這是誰家的孩子。唉,要是我的兒還在,應該和他一樣大了。”女人觸景傷懷,又抹起了眼淚,想到了她的兒子。她把這個男孩帶了回家。
滿身的傷痕,煙燙的痕迹,手掐的印記……
女人用溫水慢慢清洗男孩的身體,咦?這裡的胎記?怎麼會?
男孩醒了,看着自己躺在一個溫暖的被窩中,一驚,馬上穿衣下床說道:“哎呀,又要被爸爸打了。”可憐的孩子。
“孩子,你爸叫什麼?”
“XXX。”
“……,你有媽媽嗎?”
“聽說我生母不要我了。”
“……”
他們相約,一起回“家”。
“彭!”“你這死婆娘,還敢回來?這死雜種你要就帶去,我這還可以少供幾粒米呢!”
那年,他10歲。
他是公認的乖小孩,打水,挑擔,燒火等等他全部都做,就算很累也會幫勞累一天的女人捶背。他知道女人死了母親,沒有丈夫,只有他一個親人。所以他很乖,努力學習。
那年,他15歲。
學校里,他是最窮的孩子。一件洗的發白的衣服,打了無數補丁的褲子和勉強能叫做書包的東西就是他在省重點初中的唯一家當。他確實還有驕傲的地方,就是他無可否認的成績。
“同學們,跟我念Thankyouverymuch!”
“Thankyou福來媽去。”
英語課上,幾個調皮的男生把一句英語給改編了。正處叛逆期的他也學了,而且叫的很歡。一周過去,他回到了他不想回又不得不回的家。他為生在這種家庭而感到恥辱。
“Thankyou福來媽去。”進門,他就對女人說了這麼一句話。女人問為什麼要這麼說。男孩不回答,只是不停的說“福來媽去。”於是,女人打了男孩一個耳光。
“啪。”
“你憑什麼打我!”
“憑我是你媽!”
“我才不要你這樣的媽呢!”
“兒子,為什麼!”
“這你要問我嗎?他們都說我是你和別人生下的野雜種!告訴我爸爸為什麼不要你!為什麼爸爸會討厭我!”
“兒子,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還能怎麼樣?是要我親口叫你野女人嗎?”
“兒子……”
“彭!”男孩甩門而出,只留下女人一個人在昏暗的燈光下咽着說不出的苦。
只是很久,很久,男孩都沒有回來……
那年,他26歲。
他不再是一個幼稚的小男孩,他長大了,聽說是長成了男人。他有事業,開了奔馳,有了寶馬,他談吐大方,只是從不聊起他的母親。直到——
“兒子,那啥,我是你爸。”
“對不起,先生,我不是兒子,雖然我記恨過你,但是我是媽和別的男人生的,你親口告訴過我的。我和你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兒子,其實是……唉,當年是我有外遇,怕你媽不肯離婚鬧事,這才誣陷她偷情,和她離婚,這才和你后媽結婚嘛,那麼錢,兒子,能……”
“——”
他扔掉了手機,開着車,飛回了他最小的家。
“吱嘎。”推開十年不曾推開的門。看見了一個牌位,只有一個牌位。
他了解到母親在他25歲生日當天過世,離今天到這剛好521天。
521朵菊花,521朵梔子花,環繞在女人的墓邊。男孩緩緩的跪下“媽,我愛你,thankyouverymuch。”
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在。
富陽市永興中學初二:金禹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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