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9月10日星期天陰
親愛的爸爸,好多次了,女兒都想給您寫一封信,但我怕文字的分量之輕無法承載您厚重的愛,怕絮叨的訴說會打破長久以來之間的默契:愛是無法用語言表達的。可女兒還是想在屬於您的節日里悄悄地訴說,哪怕聽眾惟有自己。
當我還在媽媽肚子里時,您就已經迫不及待的進行胎教;當我即將從媽媽的肚子里鑽出來時,您就不分晝夜的翻閱字典,想為我取一個好名字;當我來到這個美麗卻又陌生的世界時,您興奮得無法入睡:來回走着讀唐詩給我聽,而當我對這個陌生的世界感到恐懼開始哇哇大哭時,您又總是不厭其煩的唱著兒歌哄我入睡。
女兒在您無微不至的呵護與嬌縱下長大上學了,小小的個兒背着重重的書包。您看了心疼,得空兒就背我回家。騎在你脖子上,看着周圍同學欣羨的目光,我心裡總是滿滿的自豪。可在我還在上幼兒園時,您決定去深圳工作,把我託付給了爺爺奶奶。
自您走後,我再也無法騎在您的脖子上,看着周圍同學欣羨的目光。年近八十的奶奶總是抱着我慢慢的走回家。我遺言清楚的記得當時有條街上有“車”坐,您總是帶我去坐“車”,而我總是開着“車”去撞您,您沒有躲開,而是看着在“車”上為自己的“傑作”哈哈大笑的我。自您走後,我再也沒有享受過坐“車”的樂趣了。奶奶每次路過那裡時,總是繞道而行。我晚上睡也睡不着了,您走後,再也沒有人講故事哄我入睡了。
您走後,總會寄一些很漂亮的衣服回來,或是打長途回來問家裡的情況,爺爺奶奶總是不讓我接,怕我會影響到您在深圳的工作,怕您會因為捨不得我而放棄那裡的工作。可有一次,我大哭起來,電話那頭的您怎麼也忍不住了,固執的讓我接電話,那時的我雖然總是不懂事,但卻無法在沒有您和媽媽的家裡生活。我固執的要您和媽媽回來,我說:“我不要漂亮的衣服了,什麼都不要了,只要你們回來,”我的哭泣聲早已蓋過了我說話的聲音。
第二天,您和媽媽便坐飛機趕了回來。但我始終無法原諒你們把我丟下,去了深圳。從那以後,我對您說過的話當作耳邊風,始終無法真正的理解您。
直到幾年前的一天,我從箱子里翻出了一盒名片和幾本檔夾。名片上寫着:湖南天湘竹木製品有限公司金祖強經理。下面還寫着公司地址、電話什麼的,上面全是繁體字,我根本不認識,都是查字典才知道的。活頁夾里有一些合同書、照片和相關的一些資料,我看到照片上是在剪綵,父親站在最顯眼的位置,還有一張照片上父親騎着摩托車。照片明顯有些泛黃了。後來我問父親,父親說那張照片上的摩托車是當時買的,但後來回來的時候賣了,在以前,能買起一輛摩托車是多麼困難的事啊,當時工資很低,而一輛摩托車是怎樣的“天價”呀?看看現在的父親:每天都在三尺見方的講台上不辭辛苦的講課,而且還要為其它事奔波。我始終不明白,為問父親當時為什麼不在深圳安家,而是那麼快回來。父親沒有回答,只是笑着。
我終於讀懂了父親,可我卻用了十多年的時間。雖然現在的我家並不是很富有,但父親卻給了我一筆巨大的精神財富。
親愛的父親,願您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