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一名地地道道的農民,勞苦一生,只為那塊支持我們全家活下去的田。
田中,父親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滄桑。放眼望去,湛藍的天空下,父親甚是渺小。我心疼父親,可我無能為力。而我唯一能讓父親欣慰的就是好好學習。田邊的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愧疚。
回到家中,父親匆忙一洗,就趕緊進了廚房。家裡,媽媽從我上初中開始就在外打工。姐姐在外地上大學,不常回家。所以家中廚房裡常常是爸爸的身影。
我也回到房中,來到書桌旁,打開課本,準備溫習功課。昨天。老師講的是朱自清的背影。老師說這篇文章非常好,作者把父親的背影寫的很細膩,很有感情。我心疼課文中的父親,但是在今天,在田中,我感到了父親的背影是那麼的艱辛,我心疼父親,那時與課文中有着不一樣的感覺。直到現在我才知道我是多麼的自私。可我至少知道,我不能軟弱,不能只說不做。於是,我低下了頭。
“亞萌,在幹嗎呢?”爸爸在廚房忙的不可開交。
“哦,沒什麼。”我起身準備去幫爸爸。
“恩?什麼。”爸爸跑出廚房,眼睛撞上了我房間里透着的燈光,“噢,沒事,你趕緊做作業吧。我這兒一會就好,一會兒弄好我叫你。”
於是我重新坐下。我不想讓爸爸對我的關心被我破壞。爸爸的個性我了解,你不接受他的關心他反而會生氣。
“亞萌,亞萌,醒醒,飯做好了,吃完了趕緊洗洗睡吧。別做了,累壞了身體可划不來。”爸爸叫醒了不知何時睡着的我。
看看爸爸,我不知道說些什麼,於是拖着疲憊的身子來到了飯桌前。
桌上是香味撲鼻的飯菜,桌邊的是無語的我和父親。許久,父親開口了:“好好學習吧,這學習條件多好呀,我小時侯那有這麼好的條件呀。”
“恩?爸爸小時侯學習好嗎?”
“好,回回第一都是我,你爺爺每次都用他那滿是胡茬的臉扎我。”爸爸停下,幸福的回憶,開心的笑了。
“那後來呢?”
“後來呀,後來因為家裡窮,所以就不上了。”爸爸依然笑着,可我分明看見父親眼中閃過的那片愁雲。
少年輕輕的撫摩着那紅艷艷的滿分試卷,臉上沒有一絲喜悅之情。突然,少年拉開最底層的抽屜,緩緩的把試卷埋在了黑暗之中。舉手頭足之間沒有一絲的猶豫。轉身,碩大的淚珠佔據了少年的眼眶。
第二天,天還沒大亮,少年就起身了。毅然地踏上了謀生之路。走到村口的老槐樹下,少年停下了。望着昔日和夥伴們一起玩耍的地方,少年還是忍不住留下了眼淚。嗵---,少年應聲而跪。他對天空的第一米陽光發誓:不闖出一片天地,決不回來。
炎夏,太陽蠻橫地將它熱烈的火焰丟給無辜的人們。
“喂,小青年,歇歇吧。”在一旁乘涼的老工人們終於看不下去了。
“沒事。”少年似乎對老工人門的關心不在意。
太陽依然悠閑地掛在天空中。
小小的少年光着的膀子上一閃一閃,瘦瘦的身板象剛出鍋的油條,一咬就碎。
“哎,那個小青年,怎麼不見他?”一個老工人看着一張空空的床說。
“誰知道,說不定是到哪裡去了呢,睡吧,睡吧。”另一個老工人搭話。不久小屋裡傳來了一陣陣重重的鼾聲。
炎夏的晚上涼風習習,四周靜的可以聽見時間逃走的聲音。
屋頂上,少年靜靜地躺着,望望天上的星星,眼睛里淌出一串串晶瑩的液體。
“喂,亞萌,想什麼呢?”爸爸把我拉出。
“噢,沒什麼。恩,爸爸,你為你的選擇後悔嗎?我是說你不後悔不上學嗎?”我問。
“後悔?後悔有什麼用?”爸爸沒有說下去而是低頭繼續吃飯。
可我卻清楚的看見父親的眼眶裡淌着和那個少年眼眶裡一樣的液體。
我不再說話,陪着爸爸吃完了那頓沉重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