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只能憂傷地坐在時間旁，看錦繡流年從指尖劃過，聽寂寞靜靜地在唱歌，一一一題記
"麥小灰,我叫麥小灰.請多多指教."二月的新生典禮上,我以新生代表的身份結束致詞,主席台下寂靜無聲.我莞兒一笑.好像誇張過頭了,然後驕傲地如同公主走向我所處的班級初一九班.
二月春意暖人,我坐在這個有着全年級成績第一的班級,在午後看歌德的詩集,全然不顧教室里一群煩人的麻雀在哪裡討論其他班的八卦.
小涼,我記得你說過的話,"隨遇而安,隨性而然便是最好."那一日遇見你后,便收起乖張更在你身後,不離不棄.可是現在的我已經信守了那個約定,而你卻早已不見蹤影.
回憶好像只停格 在那些與你在一起的日子,呵,我記得是小涼帶麥小灰去玩旋轉的木馬,看跳舞的小丑,放燦爛無比的煙花.那些日子很快樂,麥小灰在那個時候也很快樂幸福,因為呀.小涼是麥小灰的第一個朋友,第一個讓麥小灰快樂的朋友.
(初春 )
遇見你的第一天,我6歲,你也6歲 .據說那天是你的生日,不過那都是很遙遠的事情了.當時是初春,有微風和剛發芽的楊柳.
你狼狽地在我面前跌倒,白色的衣衫染上了一團不雅觀的灰塵,膝蓋上被擦破了皮.那時的你皺了皺眉頭,不甘心四說:"別人生日走運,為什麼我生日卻倒霉呢?"隨後有傻笑地搖了搖頭,四平八穩地站了起來,一雙明凈清亮的眼睛盯着我看了老半天,伸出左手說:"你好,我叫夏涼.做個朋友吧!"我怔怔地伸出右手,不知所措地看着你:"我,我叫麥小灰."
你牽着我的手向旁邊公園鞦韆走去,邊走還邊說:"小灰,我最喜歡盪鞦韆了.以後每天下午我們都在公園盪鞦韆玩,好不好?"突如其來的話語讓我從游神中拉了回來,輕輕地點了夏頭,便看見你天真的笑容四處擴散着.
於是,初春下午的一天,麥小灰和夏涼成了朋友.
於是,初春下午,麥小灰和夏涼都會在公園處碰面,盪鞦韆.
(仲夏)
認識你的第二年,我7歲.你也7歲了,你跟你的父母在暑假出了遠門.臨走前,你抱緊我說:"小灰,夏涼保證給你帶份禮物回來,讓你開心,"看着你信誓旦旦的樣子,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好呀,小涼一提昂要給小灰帶一份大大的禮物才行喲!"看你和父母漸行漸遠的身影,我急促地跑回家,躲進房間蒙頭大哭.家是空的,沒有任何帶感情色彩的東西,除了常年卧床帶病的奶奶.我也只是被遺忘的小孩,爸爸媽媽充其量還抵不過它們寄回來的幾百塊錢的生和費.
沒有小涼的日子以前,麥小灰不會笑,不會哭,也不會鬧.只是抱着小熊趴在窗戶每天看那些得父母寵着的孩子,然後獨自一個玩,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回家.
麥小灰的世界只有麥小灰一個人而已.
直到小涼的出現,這個局面才被打破.
暑假的最後一天,小涼靜靜地抱住我,爾後 來到公園鞦韆處,炫耀似的亮出禮物:"小灰,你看.仙人掌喲!仙人掌開花很漂亮的.吶,送給你了."我低頭思忖,小涼你是要對我說,要想仙人掌那樣堅強嗎?我抬頭露出個大大的微笑:"小涼,謝謝你."
你盪在鞦韆上,露出兩個酒窩,擺擺手說道:"我也是希望小灰快樂嘛,來小灰,姐姐給你糖吃,笑一個."直接忽略你比我大4個月的事實,我搶過糖.撕開斑斕的包裝紙,把糖果放入口中.我無法形容那是怎樣的味道,只覺得自己很快樂.
因為有你,麥小灰才會快樂.謝謝你,小涼.
(深秋)
認識你的第五年,我10歲了,你也10歲.我們都讀五年級,而且是同班同學.那時候的我們竟都不約而同地迷上了煙花.也許是因為都喜歡上那轉瞬即逝的美麗吧!
深秋的夜晚,有幕布似的天空,還有我們一起在屋頂放的煙花.天空,煙花構成一幅最美的畫面,以至於幾年後的深秋我都會在夜晚抬頭仰望,那天空是否還有煙花?
你輕聲唱着歌,在最美的煙花下.歌詞也是廣域煙花的,唱到最後我靠在你肩膀,沉入夢鄉.那國卻在腦海中不停地重複.
十年以後我們再重逢那一天
你是否有改變
是否依然喜歡看花火
濺起的那一刻
最動人的畫面
那天奶奶死了.家裡就真的只剩我一個人.父母打電話回來問我要不要去他們那裡,我堅決地拒絕,因為麥小灰走了,小涼怎麼辦?
我留了下來,再這座城市與小涼度過了這個煙花燦爛的深秋.
(冬至)
每個故事都會結束,每個公主都要回家.認識你的第六年.我11歲,你也11歲了.六年紀畢業考試前夕,是個烏雲密布的星期天.你帶我去了本市最大的遊樂園.
也許是因為天冷的原因,也許是因為學業太重的原因.平日里熱鬧的遊樂園,此時熙熙攘攘地只有幾個路人罷了.你笑着陪我去買票.曾經何時我也盼望着有人能帶來遊樂園玩,即使什麼也不做,就站在人群中也好.
你也許察覺出我的不安,"安啦,小灰 .今天我們倆痛痛快快地萬一天吧!"沒有旋轉的木馬,沒有跳舞的小丑,遊樂園裡我們各捧着巧克力冰淇淋繞過遊樂園的遊戲場所,雨滴從天空中落下,隨着我們的發梢再落入地.
然後我們相視一笑,開始再育種奔跑.我模糊地聽見你再雨中說:"小灰,不能再陪你了.明年我要與父母前往另一個城市,所以小灰 ,要幸福快樂地活下去.即使我沒有培在你身旁."
奔跑的腳步頓了一下,我恢復神情,輕笑:"小涼,這個冷笑話一點也不好笑.我會嫁了."你的低下頭說:"好,那小灰小心一點."
背過身的你一刻,眼淚是苦的.我轉身往北,你一路向南,就這樣我們彼此都錯過.
冬至,城市終於迎來了一場雪.窗台上你送我的仙人掌,也在你走後的第二天開花了.等了4年,花開.
結尾
我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績考入令人羨慕的一中,小涼你終究還是騙了我.7歲那年的暑假你的父母就在車禍中喪身,而你的離開是去了離這座城市很遠很遠的你的舅舅家.
我們都是好孩子,用自己的方式去愛別人,卻不得不面對現實,一個人寂寞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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