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了,時間就這麼生冷的讓我們發寒。班上的氣氛越來越死,老王抱來一沓又一沓卷子讓我們做,並喋喋不休地說要努力啊,惜時啊,彷彿我們再不珍惜時間就會死去。事實是,班上那群孩子真的可以把時間掐出水來,人人都想當個聽話的孩子。
可讓我頭疼的是,這幫人鐵定不是人,每天必在起床鈴聲響之前起床,而像我這樣的懶孩子,是必須在被窩裡懶上一兩分鐘,才肯爬起來的。每每這個時候我都特痛苦,我年輕的生命已被這嚴重的睡眠不足給摧毀了,因為幾乎每天我都是閉着眼睛上完早自習的。
早讀更要命,我們班上那些人個個都是金噪子,吼得那叫一個激烈,而我蚊子般的聲音常常夾在中間連水面都攪動不了,久而久之我乾脆就閉嘴了。那些傢伙足可去演講席清唱,聲音絕對能到達操場的任何一個角落,而且吼聲能嚇死幾十頭牛。
然而就是這樣殘酷的現實,殘酷的環境,我竟能適應,並且神經質對某某說:“高二了,高三還會遠嗎?”弄得人家大夸特誇我有才,理科班真的無聊透頂,男生只會調侃函數 .橢圓 .動量定理,女生只會尖叫水解.電離.難懂的英語。而我的興趣只在語文和生物之間,沒人和我談魯迅有多偉大,只有人對我說魯迅是不是吃飽撐的老是寫難懂的文章。而我們只是一個個遊離的單質,由無數個細胞組成,每個細胞又在分裂.分化.癌變。那些緊張的生活只圍繞數字.圖形.細胞。
某一天,文科班一女生問我用矛盾的觀點怎麼看待“橫看成嶺側成峰”,我想都沒想,‘‘根據立體幾何思維,從不同的角度可以得到不同的表面積,根據推論X,可以得到平面a//平面”。此同學張了個O型嘴來了一句:“什麼呀?是矛盾的觀點。”那一刻我才意識到思維的同化力量,比生物中消費者同化生產者所提供的能量更強悍。想當年我還在吟唱着“數學難,幾何煩,理化公式記不完”的絕句,現在卻徒然不知下句該接到哪兒了。
理科班真的很瘋狂,在這個正六面體的教室里,某日數學老師大發感慨:“雙手摸白卷,兩眼望青天,答案在眼前,沒人去發覺。”一抬頭無數個立體幾何在旋轉,平面與平面相交;平面與平面平行;而我們也被擠成了平面穿插進了生活的空間中,繼續着無限的延伸。
嘆理科之難難如上青天,觀理科之人都如癌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