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靈魂不再屬於身體,孤獨會更加漫無目的。時間說:他們也不會是一無是處,至少他們都曾經是自己。
——題記
冰冷的寒風侵襲着衣着單薄的孤獨的人。孤獨的人撇着猶豫的嘴角,張開嘴謾罵一下這不懂人情的風?卻吐露不出太多的詞彙和語句——那些埋藏在心裡的話語。從裹緊的懷裡抽出一支沒有燒完的煙頭,顫顫抖抖的雙手合攏——擋住這猛烈的冷風,擦燃一隻火柴,深深吸上一口,行屍走肉地邁着笨拙的腳步——把雙手緊緊地交叉在胸前。
北風拚命的吹拂着懸挂在洋槐樹上為數不多的殘葉,一陣又一陣。那些或者已經落下的、或者即將落下的殘葉,親眼目睹過春天的繁盛和蔥鬱,夏日銀月的升起和降落,秋日不舍的凋零和恐慌,也正漠視着在時間道路上的寒冷。天空在灑下朵朵晶瑩的雪花——只有一種顏色的花——冰涼的氣息——蒼白無力的生命,不似紅玫瑰般嬌艷,也不似藍玫瑰般妖嬈。
冬日的孤獨是一匹窮凶極惡的野狼,沒有好脾氣,但是有血性;在幽冷的夜晚,頂着凜冽的風吹,撲向形單影隻的某個孤單的陰影,撕裂它的肌肉,嚼碎它的骨頭,飲下一滴又一滴的茹血,心滿意足地帶着濃重的血腥離去。
次日,朝陽依舊安靜地升起。不在了百花爭艷,不在了歡鳥歌唱,不在了晨曦的的明媚;只是在無比楚楚凄涼又迷濛的霧氣中,瞥見一隻彷徨地探出頭顱的暈圈。誰能確定那就是太陽?不能確定是太陽,那麼還能乞求它會攜帶着溫暖?
一隻野狗瘋了似的奔跑在一條不知道有沒有盡頭的路上,任憑濕潤凌亂的枯草在眼前掠過,任憑全身熱氣騰騰,任憑舌頭的伸縮和鼻腔的呼吸來換取乾燥的卻又濕潤的空氣。
那隻野狗倏地跑過孤獨人的身旁。孤獨人會慌張嗎?孤獨人會驚慌失措嗎?孤獨人會驚訝嗎?孤獨人做出了一個驚異的舉動:拔腿就直追那隻瘋了的野狗。他們一起穿越濃重的霧團——背向朝陽升起的地方,朝着朝陽停落的方向。
孤獨人會有什麼樣的心情?抑或就沒有心情?獨孤的身體在奔跑中更加孤獨,寂寥的心情在時間的流逝中更加寂寥。當靈魂不再屬於身體,孤獨人會更加漫無目的。
這算是有一個玩伴——一隻瘋掉了的野狗和一個行屍走肉的孤獨的人?來不及駐足欣賞矗立寒冷冬日的電線杆,來不及駐足欣賞一縷縷歪歪斜斜的炊煙,來不及駐足欣賞扛着為著生計在山坡上忙碌的人。
為著一個沒有盡頭的方向不停歇的奔跑,或許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兩個“玩伴”寸步不離、緊緊跟隨,也不抬頭仰望陰暗的天。
暮色漸漸地凝重起來。偶然彩霞在黃昏中顫抖,想要展現着冬日裡自己最後的一絲溫存。突如其來的光亮仿若一把堅硬冰冷的刀鋒,劃過瘋狗和孤獨人的身體,透過微弱流動的河流,閃現出一股血紅的壯美。
黑夜,赤裸裸的袒露着她的胸膛和嘴臉——孤獨與寂寞滿是罪惡,白晝里所有的聲光陰影顏色,都在被風搖曳的黑暗中消融,想象着會在明日升起的朝陽里重新組合。
當來年的飛花婀娜多姿的墜落,當來日的落霞嫵媚動人的凋零,當下一個孤獨的人和瘋了的野狗重新向著白晝停歇的方向,在時間的長廊里寂靜的躺着的不會一無是處,他們曾經都至少是自己!
漫無目的孤獨 標籤:百年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