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記得高二的時候,習慣於調快手錶幾分鐘,那時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忙碌,課堂上的教學已經偏離正常的大綱,老師們總是習慣於那些繞不明白的題海里打轉,或者準確來說,是我們永遠都弄不清楚的競賽題。那時便萌生了將表撥快的想法,縱然與想象平行的現實世界里,時間一分一秒走過並無甚差池,但勉強算是給自己一個慰藉吧!
調快幾分鐘后的世界,彷彿一切都沒有那麼難熬了。在愛因斯坦的狹義相對論里有長度收縮和時空膨脹一說,在那時的我們看來,調快之後,現實世界才是那個時間膨脹的世界。在調快時鐘后的世界里,所有物質的運行速度都遠超於現實世界,虛構世界的錯覺和現實世界中的景象讓我們的精神交替於想像與現實之間,而二者交替所產生的輕微錯亂,也使得腦中沒有正確的計時觀念。
當然,那時的我們只是滿足於一切都“變快”的喜悅之中,也沒有追究這樣的喜悅究竟歸結於何,漸漸長大,也不再會沉浸於這樣幼稚的小把戲之中。高三的繁重也迫使得我們放下所有的所有,只是調快時鐘的習慣依舊沒有改變,最簡單的原因怕是為了能夠在第二天順利地醒來吧!那一年的夜晚,多少次躺在床上連考慮第二天能不能睡醒的精力都沒有了。
也許有的人會問,調快時鐘,這樣的方法一次兩次管用,次數多了,你便清晰地記得自己調快了多少,也便無法再麻弊自己的大腦了。有這樣的憂慮並不足為奇,沒有人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跳入陷阱之中,更何況大腦是人體的中樞。當年的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調快了幾分鐘,只是隨手調了一個不太離譜的數字而已,當然,在生活的過程中,我們便“無意”中知道時鐘調快了多久,但這並不妨礙校準之後再次調快,自己的眼看不見,也便不知道調快了多少。大腦即使明知這是一種欺騙,也沒有辦法不陷於服從的焦慮之中。
回歸正題,其實不管是高二還是高三,調快時鐘的想法歸根到底都是為了滿足自己小小的願望,這個習慣也一直沒有改過來,一直帶到了大學,只是不再為了單純那點小小的,單純的想法了。有時候,一些行為久了也便成了習慣了。相比於北京時間,北化時間永遠都不曾走對過,不是快三分鐘便是慢兩分鐘,當然大多數的時候還是快的,考慮再三,依舊淡淡地調快了手錶。
總有那一小段時間,可以在課前的教室里談笑風生;總有那一小段時間,可以悠哉地爬着樓梯,順帶嘲弄嘲弄窗外的風景;總有那一小段時間,可以理清混亂的思緒,換上一幅誰都願意的淺笑。雖然依舊有着懶床,逃脫打卡的小懶怠,睡醒的那一刻面容總是慵懶的,那幾分鐘已足以收拾妥當了,至少足以為檢查而疊上幾個堆在床上的被子了。
兩年的時間裡,不同的地點見過不同的人。身處郊區的麻煩不願意再細說,每次動輒一兩個小時的車程總是沒有辦法很好地估算清楚,而往往與人相約,總是習慣於等人的我,再加上數次被度娘坑害的經歷,更是煩透了這種並不清晰的路程,一直都覺得與人相約,便不應該讓人等你,不管是你約他還是他約你,如果你約他,等待他是一種禮貌,如果他約你,早到是良好的修養,調快幾分鐘的世界,便不再會因錯過某班車而懊毀不已,成敗只毀於須臾之間,調快之後的世界有無數個這樣的須臾等你亡羊補牢,這樣也並無不妥。
調快幾分鐘的世界里,我們不會錯過那個我們不想錯過的人,不想錯過那趟不應該錯過的車,不會錯過那隻需要幾秒鐘就能答完的題。無數年前的那一刻,無數年後的今天,還有無數年後未曾到達的明天,總有那麼一個瞬間,讓我們感慨於那些擦肩而過的畫面。在調快的世界里,我們有那幾分鐘可以靜靜地等待,等待我們所珍惜的,所不想錯過的;在調快的世界里,我們有那幾分鐘可以好好地收拾收拾自己,窘迫留給自己看就夠了,不必人人皆知。
也許時至今日,我才明白,調快幾分鐘的世界與現實的世界里有太多的差異,它的意義並不僅限於滿足幼小的我們那些微不足道的心愿。潛意識裡,或許並不願意待事情發生之後再去改變,唯一的辦法也只有在發生之前便去更改了吧!只那剎那,便是天地改顏,更何況是分鐘的差異。調與不調的選擇,只在於,你的心裡有沒有那樣一件事,那樣一個人,值得你去做。
各位,午安,閉上眼,隨意地調快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