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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罵人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用了將近四個小時的時間,看了2012年度中國散文類一等獎的散文作品,說一下感觸。

  就我所看的這些散文作品的質量不如去年。去年散文作品第一名的,不用說了,是溫家寶總理寫的,就不再說了。第二名的梁衡《假如毛澤東去騎馬》可着實夠份量。今年的獲一等獎的作品的質量,我覺得,都比不上樑衡那篇。

  獲一等獎第一名的是李存葆《漸行漸遠的滋味》。現在這個時代就是個注重實際的時代,李文和梁文一樣,都是具有社會現實意義的作品,所以都獲得了第一名(由於特殊原因,梁文名義上第二實際上應該是第一)。李存葆《漸行漸遠的滋味》立意很好,由懷念以往歲月中的食物的滋味、大自然的食物資源狀態來針砭現在社會中的食品安全狀況、自然資源匱乏以及生髮出對社會發展的反思。不得不說,立意很好、用意深刻。但是,在將近4萬字的文章中,李用了太多的篇幅和字數來不厭其煩的回味自己吃過的美味佳肴,做為文章結尾的第五部分按說是批判現狀的,但是用於批判的文字佔全篇字數的別說五分之一了,連八分之一都不到,所以,雖然李先生的寫作意圖明白的表達出來了,但是整篇文章讀下來實在感覺是“勸百諷一”,嚴重的比例失衡導致李先生的對以往食物的回憶的文字給人的印象簡直就像個沒吃好的老饕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發牢騷,實在有損整部作品的情韻。我還發現,不知從何時開始,現在的作家們,尤其是一些有了一定資本的老作家們,都不羞於在自己的作品中展露自己的人脈關係。李先生反覆多次誇耀自己在食材的選擇上是多麼精心挑剔,誰誰誰給他送過什麼什麼什麼綠色安全的食品,自己又是會燒好好好幾個拿手菜好菜,都請哪哪哪幾位名人吃過飯,自己多麼多麼多麼精心的給他他他們做了一桌一桌一桌的盛宴,吃得他他他們都怎麼怎麼怎麼的讚不絕口。請問李老爺子,您這些文字和您的文章立意有關係嗎?您不會窮到要靠多捅上去幾個字多賺點兒稿費來養家糊口的地步吧?我們這些默默無聞的文學愛好者給報社送稿子,一千多字的文章就唯恐字數超了限制惹得編輯們不高興,字斟句酌,能省一個字就省一個字,您可倒好,您在這一篇文章里的閑扯的字數就幾乎抵得上我迄今為止發表過的全部字數了,您還能得全國第一名大獎,您讓我們情何以堪呢?看來寫文章能夠隨心所欲的東拉西扯也是一種特權,中國到處都有特權,這真是中國特色之一。

  其它獲得一等獎的散文作品還有,蘇童《800米的故鄉》,沒啥新意,一如既往的發掘自己、重複自己;梁曉聲《夢與醉》,講自己的經歷、家事、母親倒是比較生動,但整體上也是普普通通;余光中《故國神遊》找不到在線閱讀的,以後下載電子書看吧,不過我想,仍然不會超出余詩人以往的鄉愁一類的題材範圍;鮑爾吉原野《井》和陳奕純《麗江不哭》篇幅很短,讀着倒是有味道,不過我敢打賭,就在我經常發表文章的網站上有很多網友的文章都和這個水平差不了多少。李國文《樓與人的回憶》,講30年前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他的首部長篇小說,自己終於在文學創作上初獲成功時的感受,讓我看得有些發痴,啥時候能輪到我呢?但我也覺得這篇文章很有些老油條的味道,有點兒為人民文學出版社蓋豪華新樓造聲勢;陳忠實散文集《接通地脈》看了開頭的幾篇,是我唯一覺得好的,以後下載個電子書放到手機里看。

  我為2012年度散文類一等獎作品做個整體評價,暮氣沉沉、思想微弱。我還發現一個現象,不只是2012年的,很多年來,中國獲獎的散文作品基本都與哲學絕緣。關於國學的倒是有,但是浮華膚薄。

  說到國學,我就來多說說一等價第二名余秋雨《中國文脈》。余秋雨這篇文章洋洋洒洒怕也有三萬字,從《詩經》一直說到現在,幾乎就是一部中國文史了。他的一些觀點我是認同的,比如他的文化的品味等級以及堅守精英文化陣地的觀點,我認同。他的文筆我更是歷來佩服的,“文脈既隱,小丘稱峰;健翅已遠,殘羽充鵬。”,看看這樣的句子,相比之下,我寫的簡直是村野粗話了,我就以粗話對之,“真他娘的拿人”。但是,讓我不欣賞他的也正在於這兩點。他的觀點我認同,不僅是認同,簡直是太認同了,認同到我都覺得我的認識水平和他同等程度、一般無二了,但我是普通工人,他是知名學者,是我被埋沒了?還是他沽名釣譽了?我的認識觀點都是來源於我學過的中文系自考教材,褪掉他語言的華麗羽毛,做為他文章骨幹的認知觀點和普通高等教育的文史教材一模一樣,說白了,就是用嶄新的音響設備來播放老掉牙的老歌。再說他的文筆,文筆這東西,我覺得,就和《天龍八部》里的老和尚說得少林絕技一樣,武功越高月要有高深的佛學修養來調和,如果不修佛性只練武功就會損害身體,同理,如果沒有充沛的思想內涵,華麗的文筆就會顯得矯情做作、損害文章,例如這一段“就我本人而言,對漢賦,整體上不喜歡。不喜歡它的鋪張,不喜歡它的富麗,不喜歡它的雕琢,不喜歡它的堆砌,不喜歡它的奇僻,當然,更不喜歡它的歌頌阿諛、不見風骨。我的不喜歡,還有一個長久的心結,那就是從漢代以後二千年間,中國社會時時泛起的奉承文學,都以它為範本。”,他不喜歡漢賦,他寫的簡直就是白話版漢賦,動不動就是誇張的詠嘆,動不動就是嚇人的排比,動不動就是激情的吶喊,動不動就是籠統的概括,動不動就是矯情的表現(看見吧?這一手我也會)。當年歐陽修看完蘇軾的文章,讚歎:不覺汗出,老夫當避他一頭地。我今天看完余秋雨文章也讚歎:不覺酸水兒出,俺得躲他兩條街。如果高喊口號就是研究國學那不就和文革時期以大鳴大放大字報來替代文藝活動一樣了?和他同樣噁心的還有個婆娘于丹,這倆貨,純屬披着學者外衣的演員,我要是看錯了就把我這雙眸子摘了去。( : )

  余秋雨的散文在我的閱讀歷程中有過重要的地位。我這個人看書歷來有吃飽了罵廚子的劣性。例如讀小說,小時候看的就不說了,在我16歲的時候第一次自己買文學書籍,買的是《安娜卡列尼娜》和《老人與海》,買回去卻覺得不好看,因為我當時看不懂,後來在書店看到張賢亮和劉心武的小說,頓時奉為經典,因為我看懂了,買回家認真閱讀,慢慢的我把《安娜卡列尼娜》、《戰爭與和平》、《罪與罰》、《追憶似水年華》、《圍城》等作品都看了,這時候再回頭看張賢亮、劉心武還有路遙的《平凡的世界》,想想自己曾經讀他們那麼痴迷,真為自己那時候的欣賞品位啞然失笑。散文上也是如此,我第一次痴迷的讀散文就是余秋雨的《文化苦旅》,真覺得余秋雨就是散文最高人,想象不出還有什麼散文能比余秋雨的更好,可是後來讀了周國平散文,沈從文散文,史鐵生《我與地壇》,尤其是關於國學的讀了錢鍾書先生的《七綴集》、《談藝錄(沒讀完)》、《管錐編(更沒讀完)》,再回頭看余秋雨,我只能再次啞然失笑了。余秋雨在《中國文脈》中要給文化分等級,我同意,在我的文學天地中,就給他個低等級待着吧,讓他自己給自己挖個坑跳下去。

  “其他人文學者,即使學貫中西、記憶驚人,也都沒有來得及對中國文化作出什麼實質性的推動。須知,記憶性學問和創造性學問,畢竟是兩回事。”這是他文章中的原話,他說的是誰,我不知道,肯定不是說他自己。把學問分為記憶性和創造性,這種劃分法是否合適,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一個不肯下功夫去積累基礎知識、去獨立思考而只會在電視上、在散文中用煽情的語言夸夸其談的學者肯定是什麼學問都造不出來的,其實這種人不配稱為學者。周國平在一篇文章中寫道:“那些被淘汰的詩人到散文中來矯揉造作、不入流的學者到散文中來裝腔作勢,都是誤會了散文。”這話說的是誰,我也不知道。

  其實罵余秋雨真的很俗,罵他的人已經夠多了,我一個普通老百姓再罵人家大作家、大學者,就會顯得我人格有問題,中國又歷來有“文人相輕”的劣根性。其實,我今天之所以罵是因為失望,對中國當前散文的失望,對當代國學研究的失望,對現在專家學者的失望。

  罵完更失望,本來就花了幾個小時的時間看了一堆不值得看的文章,又浪費了幾個小時來寫一些不值得寫得罵人話,還有人會覺得我是借罵人來顯擺我自己怎麼怎麼滴。不罵了,以後看自己感覺值得看的書,寫自己認為有用的東西,堅決不再罵了。

  在此,為自己記一大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