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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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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音清韻軟,水蒼櫓聲柔。有些猶豫的我,再次來到這裡,聽別人說,你已經回來了,可水鄉里並沒有你的聲音。你會在哪裡?

  我撐了把油紙傘,走在長長的雨巷,我得承認這詩意是故意安排的,因為我早已不喜歡這樣,可你是那樣的喜歡,為了來找你,我怎能不去假借詩意。

  老早的水鄉酒店,是有人在器件廠小曲兒的,多是些名段中的短小插曲,你說你想聽,我說你自己唱吧。如今的酒店已沒有唱曲人,小小的插曲成了不可缺少的一部分留在過去。

  我撐着傘,想起你說油紙傘配上晚清的中式長袍才好看,黑髮髻上插一支象牙的頭飾,就像陳逸飛的《麗人行》那樣。呵,真是孩子!我竟然這樣聽你的。快走到沈園了,過了小石橋就是了。我似乎又看到了你的臉,新鮮得就像剛切開的蘋果,表面浸出甜膩的汁水。

  幾年前,你就是這樣,因為你太單純,不知道現實與夢想間存在出入,所以我喜歡你,想再見到你。

  走進沈園,這個滿庭芳荷搖曳的詩人故居,江南園林的秀美之作,我又想起了詩人陸遊與唐婉的愛情悲劇。當年,你看到牆上陸遊題寫的《釵頭鳳》竟是如此感動,久久不願離去,摩挲着那斑斑墨跡,以為可以和那遺留墨跡的詩人在一起。今天,我就來到了詩牆前,自己未變,可看詩人的心情且大不如往昔,同許多遊人一樣,看上幾眼,便另游他處。可那曾經的溫暖與感動,都難已尋覓,因為我知道那牆上所謂陸遊的筆跡是後人的仿跡,那真跡早已被雨水洗去。同樣是詩人的愛情故事,可我再也不想多加感嘆,因為這個世界上同樣的故事太多太多,無法整理。兒時的幻想與心跡如同首首插曲,存入了過去。我知道,人總會一夜長大,漸漸清醒,漸漸顯示,漸漸冷靜,而我依然喜歡你,因為我喜歡聽聽插曲,喜歡將往事製成唱盤,保留昔日的溫暖。所以我感激,感激生活讓我享受到了那麼多插曲,那些不曾實現的夢想都一一再現。

  我知道努力的背後不一定隱藏着希望,一想到你,我又有了勇氣,即使如今的我也將成為一段插曲,即使我將沉浮於海………。

  生活中有轉瞬即逝的美好,即使現在已消逝,可也曾擁有。我知道,我已不必尋你。

  也許幾年後,它會像老舊的小說,泛着黃暈,但我依然喜歡,因為他們和你一樣,是我一直不曾故意放棄的,兒時舊夢是一種動力。

  我一直走着,雨零星地下着,也不知什麼時候就停下來了。走出那段巷子,天有些微微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