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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州走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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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在湘西,對這方山水總是有點特殊情感的。

  苗蠱,落洞,趕屍,雖說後人們無法理解,當然我也不例外。但是,我是極其不願不愛用神秘這兩個字來形容她的,感覺是化外蠻夷一樣,從心底的抵觸。

  若把湘西擬人化,我這樣形容她,厚重、古樸、滄桑、精緻。

  古城乾州就是湘西的一個典型代表。

  第一次邂逅乾州,是兩年前。總想寫點什麼,提筆卻不知道如何去落。那種在歲月里積澱的厚重,壓的人喘不過去氣,難以呼吸。心就那麼沉着,卻又想流連,不願離去。

  天還飄着細雨,我忍不住想去看看雨中古城的況味。煙雨霏霏中的乾州,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美。粉牆黛瓦,如一幅經年的古畫。青磚的隙縫間,滴着水的蒼苔,有着說不出意味,我知道,那叫古典的美。

  護城河萬溶江奔流不息,我不知道這河水流淌了多少日夜,也不知道,它會流到某年某月。翻開古書,我只知道,這座叫乾州的古城守了它四千二百個年月。千年古城,究竟幾多滄桑,我不知道。或許,也沒人知道。我們只能從她一磚一瓦的隙縫中,去嗅她的味道。

  夏商時期,這裡便有了人間煙火。送走了棘人,又迎來了猺人,猺人厭倦了,再又換了苗人。這古樸的民族,從此便在這兒扎了根。

  古城裡,苗家的味道是隨處可聞的。一進古城,聽到的是苗家阿婆的吆喝,接着撲鼻而來的就是苗家酸菜魚的味道。走幾步,便是苗家的織錦店面。印花或不印花的苗布,閃亮的苗銀,手工精緻繡花鞋。把目光稍稍放遠,看到的便是楠竹或紫竹編製的背簍。門檻下叼着旱煙的苗家阿公還在趕工,為孫子削一把竹制的武器。或刀,或劍。苗人是尚武的,自古無湘不成軍,苗家兒郎便是這軍里最驍勇善戰的。從前不知道,竿子軍為何如此勇猛,從這裡或許就可以看出點端倪。

  這就是古城延續了千年的生活,衣食住行。

  轉過巷子,穿過人群,來到戲院子。安靜的尋了一把雕花木椅,輕輕地落座,深怕驚擾了這座古城。戲檯子上化了妝的戲子唱着聽不到戲文。這重要嗎?一點都不重要。我聽不懂,卻不代表都聽不懂。你看,那雕花的看台上的阿婆阿公早已其樂融融。

  古城裡,最有詩情畫意的便是胡家塘。雨中的清風橋上是誰在打望這洋溢着江南氣息的塘壩?是看這滿園的雨打殘荷,還是在找尋出生在這兒的那位畫家?荷塘中間有一口古井,具體有多古老,或許只有這裡開了一年又一年的荷花和塘邊沉默不語的古房知道。

  臨走之際,心裡有了疑問。千年古城等待了我而我又是在等待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