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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與紅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紅色是一種愛,因愛執着,因執着而強大;紅色是一種恨,因恨憂怨,因憂怨而癲狂。血,是紅色的,可以很熱情,也可以是罪孽的。愛恨糾纏着,當這一切,墜落在無底的黑暗裡,紅,會很亮麗,很殘酷。

  ——九弦日。題記

  你可以沒聽過“哥特”這個詞,但一定看過蒂姆 波頓的電影,“哥特”就是其電影風格的最佳代言。這個老頭,是個永遠都長不大的孩子,有個怪異的頭腦,總會有些奇特的發明“創造”,那些天馬行空的綺麗影像根本就是些夢中的幻想,他其實是在講“童話”,只不過是黑色的。簡單的稱他為“怪才”,也不足以評價,他就是在玩,把夢境玩進了電影,還要玩到極致。

  在波頓電影構建的斑斕的魔幻世界里,那根最發光、最堪比水晶球魔力的魔杖,應該就是約翰尼 德普那雙迷人無邪的眼睛了。在異想大師的教唆下,德普重操舊業,再次拿起了剪刀,看看劇照里那陰森冷酷的造型,總有點被“剪刀手愛德華”靈魂附體的神韻。不過,這次,剪刀可不是用來修修雜草的,那亮的發冷的銀色剃刀,不是刮臉的,是修理喉嚨沾染鮮血的。

  一想到19世紀末的倫敦,彷彿就會觸摸到那種陰暗潮濕、煙霧瀰漫的神秘,而用歌舞劇的表演形式,加上強烈的“哥特”色彩,更濃厚了《理髮師陶德》陰鬱、黑暗的詭秘。電影就像一張黑色的畫布,黑到張狂,卻讓人無法忘記那一抹抹眼前的紅,四面八方,層層滲入,毫不留情,是流淌在地上的鮮血,也是內心最沸騰的思緒。黑在眼裡,很壓抑,紅到心裡,很熱,很痛!

  本傑明 貝克是個理髮師,有着幸福的家庭,卻因法官特平對他妻子美貌的垂涎,遭到迫害,被流放15年之久,而妻女也被無情的霸佔。化名陶德,再次回到家鄉,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他忘卻不了對家人的思念,那是深切的紅,他更抹不去對仇人的恨,那是刺骨的紅。

  法官的行徑對於自己或許也是出於“愛”,但那是一種骯髒、一種猥瑣,那是很醜陋的黑。陶德對妻女的愛,紅的很美好,但被黑色的悲痛和仇恨玷污了。於是,紅被注入了邪惡,愛成了動機,他要用仇人紅色的血來祭奠自己的愛。就像手中的那把剃刀,能讓人舒服,也能致人走向地獄。

  每個人的心中都掩藏着魔鬼,只是需要激發,因愛,因恨,一旦失控,力量會強大到摧毀一切,包括心智。那個可憐的理髮師,因紅眼的嫉妒想要威脅陶德,卻有幸成為了陶德“放紅”表演的第一個觀眾,也直接激發了陶德內心最憤怒的紅。陶德清醒了,他決心用殺戮來釋放內心的怨恨,那是絕望的清醒,絕望到邁向一條通往黑暗的不歸之路,紅色的血在黑暗中徹底歇斯底里的狂舞起來。

  那是個人吃人的世界,弱肉強食就是最黑暗的描述。愚蠢是種罪,那些混在最下層的可憐人就像擺在案板上無辜的低能動物,任憑有權勢的人宰割,這成了陶德極端的理由。原本的純潔,在黑色的籠罩下,丟失了本色,像支被下了魔咒的玫瑰,只有刺,沒了浪漫的鮮艷。那些上面的人,在陶德的刀下成了“肉餅”,開始供養下面的人。越來越多的血染紅了陶德的剃刀,沖刷着夜空,越發黑暗、醜惡。

  德普用他噬魂的演技,精彩的打造了一個“殿堂級”的嗜血狂魔,上演了一場“歌劇版”的“人肉叉燒包”。乾淨利落、刀刀入肉的割喉,雖早在《東方承諾》里就讓人領教過,德普的“下刀”卻還是讓人措不及防,血涌噴張的畫面讓人心跳急促的同時,也多了點迷人、哀怨的藝術氣息。

  導演毫不吝嗇的賣弄着血漿,在不斷放血的過程中,也慢慢歷練着陶德的殺人技術和對整個報仇計劃的耐心。我很喜歡這一段落的設置,不僅僅是展現血腥的暴力,恰恰符合了“理髮師”這個角色的身份。想最終殺死法官,就像高超的刮臉技術一樣,不能操之過急,也不能猶豫不決。該出手時就出手,需要遲緩更要細心耐心,果敢又不能魯莽,少一刀刮不幹凈,多一刀就嗚呼了。

  其實,電影里除了臭烘烘的紅色血液,還有很多純真的紅。陶德的女兒就是水手心中那抹最美麗無暇的紅,正是這份愛讓他最終救她脫離了苦海。洛薇特夫人又何嘗不是深愛着陶德,雖然她每天都要面對鮮血淋漓的屍體,雖然她心目中對美好明天的紅色夢想只能破滅在臭氣熏天的紅色血水中。還有那個孩子,對待洛薇特夫人只是一種紅色的感恩。而陶德心中的紅畢竟是黑色的,他雙手沾滿了無數人的鮮血,他終於為妻子報了仇卻親手殺死了最愛的妻子,愛消失了,仇也釋懷了,他卻倒在了自己製造的黑色血泊里。

  這是一部能深刻到心裡的好電影,好到你會被黑暗蒙住所有的希望,好到你會在黑暗中也能堅定的看見紅不可預知的爆發。黑里的紅是那麼鮮明,紅的卻看不到一點光明。當年因為黃秋生的《人肉叉燒包》讓包子不再熱銷,看過此片,在你走過理髮店時,或許會下意識的摸摸脖子,還要使勁的大咽一口唾沫,好像,也是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