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讀者的話:不管你喜不喜歡她,或者說你知不知道她。那我都告訴你,她叫陳懋平,她是爬了一輩子格子的,格子將軍。我希望她喜歡這個稱號。
第一次看你寫的書,是一次閑逛書店時的偶然。
你的筆名真有意思,這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記得我買的是《送你一匹馬》,那時候我對散文集其實沒有什麼感覺。只是覺得散文的含義太為的深奧,我懶得理解,我是個很懶的人。
你喜歡馬,你感覺自己就和馬一樣,放浪不羈吧!我也不熱愛於學習,那是十分的乏味與枯燥。你也曾逃學去墳堆看閑書,嗯,這與我十分相像。可是你長大以後卻去做了老師 親愛的三毛,要是你多爬幾年格子,再堅持幾年不按常理出牌的生活。甚至去混太妹,做落翅仔,那都會比你那樣更為快樂,我希望你快樂。
我不喜歡你做老師,因為那使你的性情被緊密束縛。你的演講太多了,這使你的生活沒有了空隙,我不喜歡你這樣,真的。
你和你父親一生的戰役,你打完了嗎 你這個逃兵,戰役還未結束,你卻走了。你見到荷西了嗎,那個追隨了你一生的愛人。你們快樂嗎 人與人分別在陰陽的兩端,使洒脫的你不能再洒脫。而現在你又能和你心愛的人一起在黑白的世界浪跡天涯,可見又有多麼的美好,這似乎是一個圓滿的結局。
你走在九一年,那時我還沒有出生。我感到遺憾,你為什麼不等一下我呢,親愛的三毛。我不會叫你陳姐姐,這一聲陳姐姐,會使你痛苦。你的陳姐姐瓊瑤,她還在世上,她還健在。如果你知道了,想必你會安心吧! 可是,我不舍使你痛苦,我只會告訴你:“瓊瑤還在世上。”而不是陳姐姐。
荷西死後,你到底去了哪裡,我只能從書上去尋找。可是你天生神秘,所有對你的去向都是:
“最終,她又像兒時那樣不按常理出牌,逃離到沒人知道的遠方,繼續以不羈的靈魂浪跡天涯。” 你瞧,這是不是神秘至極
再說說你和你的父親吧。你在《送你一匹馬》中寫道:
"爸爸,這隻不過是一篇,一篇合了你心意的文章而已。以後再寫,合不合你意,你還是可以迴轉;我不會迎合你,只為了你和我的和平,再去寫同樣的文章。這就是我,你早已明白,正如你明白自己一色一樣。"
“爸爸,跟你打了一生一世的仗不肯妥協,不肯認輸,艱苦地打了又打,卻在完全沒有一點防備的心理下,戰役消失了,不見了,一切煙消雲散了——和平了。那個戰場上,留下的是一些微微生鏽的刀槍,我的假想敵呢 他成了朋友,悄悄上班去了。”
親愛的三毛,你和你父親陳嗣慶先生的關係如此特別,既是父女卻又是戰場上的敵人。而這個敵人,在你生命中的戰場上,與你打了一生一世的仗。可是最後敵人成為了你的朋友,你卻略帶失望了。你的“假想敵呢” 他卻又悄悄地上班去了。
你喜愛夜生活,你夜晚的孤燈不寂寞嗎 親愛的三毛,你是在用生命去填那個永遠沒有止境的白色格子啊。可是你卻認為,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心中充滿了不厭和期待。每當你寫到再擠不出墨的時候,你擁抱着你的格子紙,我想你會說:不負我心。
你該怎麼說你呢,親愛的三毛。
你不講究衣服,你去沙侖海灘。你說那裡特別的自然,連泳衣配草席都是不會引得他人發笑,那麼你就穿了一件幾年以前的比基尼。你說它小的不能再小。那比基尼小得使人自覺地收起了目光。你不講究髮型,你說燙頭髮,燙出來就像一團枯草,皺巴巴,怪兮兮。可你,卻愛上了抽煙。在你的筆下,煙就是一個美好的東西,一點也不害人呢。你時常在靜夜獨自爬格子的時候,點上一支煙。那紅光一閃一暗,怡然自得,歡天喜地,樂在其中。
親愛的三毛,你的足跡遍布了那些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你在世界的另一端有沒有供你遊覽的地方呢 只可惜的是,我卻再也看不到你的《三毛續集》,那十一本《三毛全集》,就只是你我唯一的聯繫,我會永遠的敬你愛你。
你就是我心中,最洒脫,最浪漫,最真實的永遠的三毛,永遠三毛,永遠的陳懋平。
莞慈
2014.2.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