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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記六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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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酒祭

  可能我真正需要一場宿醉來讓自己清醒,讓自己能不再紀念忘卻,讓自己放下早該摒棄的自戀,讓哪怕一丁點的浮華遠離,真正去尋找真實,尋找踏實,尋找誠實,尋找殷實,讓那場宿醉作為儀式,從此而變。其實從身體本身的需求,酒對於我本可有可無,而每每到另外的時空,會莫名的失去控制,會不計後果的興奮,究竟為什麼,獲得什麼、證明什麼、表現什麼,展示什麼,似乎有,但究竟是什麼,又無可名狀,失去所有的邏輯。於是一次次以身試酒,一次次後悔不已,但終究走不出那個怪圈,踉蹌着,荒誕着、循環往複着,心中那個叫做意志的東西總是躲躲閃閃,那個叫做意念的東西卻又每每晦澀地閃爍,像極幽靈,潛伏在身體的某個角落,時不時放肆,此時,便把自己變成了野獸。酒本身不是壞東西,我無意詆毀,壞的是藏在心靈深處的幽靈,和那把把寫有堅定、剋制、自製鎖起來的意志,如果恨酒本身,我一定會再次失敗、失望、直至失去自我,我要作的是打開心鎖,讓奔流於內心的血去驗證我的意志未死。

  2.涵今八歲生日寄語

  一路上抹不去的痕迹,是你臉上洋溢的笑意,而曾經的點點滴滴卻永遠地印在媽媽的心裡;一路上忘不掉的記憶,伴隨你漸高的身體,而曾經的希冀卻藏在媽媽漸白的髮際。一路上說不完的歡欣,是你夢中笑聲的清脆,因為媽媽藏起的巧克力,你找到總是太容易。一路上有你,不知疲倦的頑皮,數不清的好奇;一路上愛你,不在風雨里,不在歌聲里,而在你跌倒時媽媽愈來愈少張開的雙臂,在你彈琴時媽媽愈來愈暴發的脾氣。一路上有你,相偎相依,親愛的寶貝,未來的某期,一定要親口給媽媽說一聲“懂你”。

  3.留學

  北大附小與社會辦學機構合作,舉辦四個月的加拿大遊學,說明會家長踴躍,涵今小朋友有此願望,聽一聽再作定奪吧。

  如今的小學生太辛苦,物質生活的豐富抵消不了緊張節奏所帶來的扭曲。

  通常涵今下午四點半回到家,短暫的休息,開始做數學作業,之後開始吃飯,大概半個小時,六點到七點是練習鋼琴,接着要完成語文作業,英語作業,有時還有寫字練習、背誦等,折騰到八點半,上床睡覺,因為早上六點鐘就須起床。兩個大人基本全程陪同,孩子累,大人何嘗不如此。周末還有鋼琴課、外教課等等,難得空閑。

  夫人總在抱怨,但什麼也不能放棄。這就是現狀。很多人在詬病中國的教育,但很多人也在爭先恐後不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一方面覺得國外好,同時在焦慮自己孩子不如別人,在矛盾與焦慮中掙扎,最終仍按部就班熱愛着祖國的方式。

  目前的現狀究竟是怎麼形成的,好比人人都痛恨搞特殊,但人人都希望自己特殊。人性中的慾望,現實中的對比,決定永遠有人要鶴立雞群,想當鶴者眾,人人趨之,孩子成為載體時,便造就了如今的氣象。

  都說國外的月亮圓,不得已而信之。

  4.陽光下的休憩

  兩日來的忙碌,有些小累。但很多時候,累未必就是睡眠充分的條件,輾轉反側於我也時常有。一個新發現,如今天氣漸涼,午間便躺在沙發上,把整個身體置於陽光下,開始只是想晒晒太陽,沒想到很快入眠,且沉沉不醒,一小時有餘,醒后感覺神清,於是,今日中午如法炮製,良好的睡眠,陽光下的休憩,很簡單,很愜意。

  5.父親的味道

  父親託人捎來了家鄉的蘋果,外觀不大好看,然味道好極,脆甜多汁,飽滿的香味盈滿口鼻,此時便油然而生了對家鄉的思念,對父母的掛牽。離開家鄉良久,其實也未在老家成長,但對故鄉卻從未曾陌生,其中緣由並不在於每年一兩次的故鄉之行,更重要在於父親用家鄉的味道徹底浸透了那顆原本屬於故鄉的心。

  父親對故鄉已經不能簡單用熱愛來形容了,雖然一輩子走南闖北,歷事繁榮,更是閱人無數,但故鄉才是他的生命,一條路,一渠水,一隴田,一嶺坡,瞭然於胸,對故鄉的小村莊而言,父親就象一個巡夜的更夫,一個醒晨的管家,目睹了鄉親們的冷暖,他也便冷暖有知了。父親感恩的心,感恩養育了他的那片土地,還有那片土地上的父老鄉親。

  小時候,出差回來的父親總會帶一些當地的特產或其他新鮮的東西,我們歡喜之餘便油然而生了對外面世界的嚮往,有了走出去的衝動,如今終於走出去的我們收到的總是家鄉的特產,父親有意無意間用一種東西牽引着我們,淡淡的,暖暖的。

  故鄉的味道,父親的味道,愛的味道,那種無以言說卻總在感覺着的味道。

  6.成長

  早上出門,涵今滿臉的不高興,不為別的,只因穿衣戴帽不合己意,讓自作主張的媽媽所有的精心好像就歸了零。豈止,現時,女兒和媽媽的爭吵從何時便開始沒完沒了,害得我要左右逢源,時陰時晴,家雖小,卻已經難斷了家務事,哈哈,一言難盡。

  成長得悄無聲息,昨日撒嬌時的哭聲還聲聲悅耳,今天怎麼就學會了怒目圓睜;從前的言聽計從已無影無蹤,吃什麼、穿什麼就要據理力爭,不再用哭鬧而取,而是冷戰加磨蹭,願望達成時不再破涕而笑,那種狡黠分明是一種挑釁,乖乖,競也算計了我。

  成長對父母是一種折磨,真的就是鬥智斗勇,一味地鼓勵只能助長她愈來愈多的自以為是,一味地嚴厲又怕傷及自尊,於是百計千方,媽媽不得以重新走入浩瀚的書海,互相的交流更是凄凄惶惶,我被一次次面授機宜,如此這般好完成配合。那麼多的博士怎麼就對付不了個丫頭片子,呵呵,大博士,小家長。

  成長對父母是一種幸福。不知不覺她就高過了媽媽的肩膀,還不知好歹的奮力一跳,競說比媽媽還高,陪我到商場,看到一件艷麗的衣服,就要我給媽媽買了去,說是媽媽穿上肯定年輕。傻了吧,孩子,爸爸沒有覺得媽媽不年輕。那天,有板有眼給我講起營養學,搶了我的酒,任憑我紅了臉,也堅決不給,切切,競管到家長頭上了。

  成長,似見非見,相似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