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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名談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一個俗人,網上竟自稱為“佛陀老人”,聽起來讓人嚇煞。佛教信者同得成佛;則信者各自修鍊,遞有階梯,如佛下有菩薩,菩薩又分為十地。佛陀英文為theenlightenedone(覺者),是最高的果位,我與佛並起並坐,冒天下之韙不小矣。王海他肯定不懂佛法之事,否則這個神出鬼沒的傢伙,肯定要來打假的。但事情是有原委的,幼年時同夥伴打架,結果打不過人家,眼看要吃眼前虧,趕緊逃回屋裡,關上門時,說“委曲就是便宜!”這話恰好被祖母聽見,她笑着說;“伢(俺)真是個佛陀老人!”不料成了綽號,一輩子被鄉人當名字叫的,“委曲就是便宜”在潛移默化中自然成了“木大老人”。人往往拿自己的聰明去嘲笑人家,不曉得捋捋屁股,結果聰明反被聰明誤,人們都笑阿Q,我覺得笑的人自己可笑。外人不知道什麼叫“佛陀老人”,公元前563年,凈飯王與摩耶夫人生了個兒子,是印度的王子,一位婆羅門的預言家看了后說,他以後會離家去修游的。竟被言中。聽祖母講,老早,鄉下也有這種苦行僧的,例如出沒在寧波一帶行乞的布袋和尚。書上稱之為乞僧,俗稱“討飯和尚”,他手持一個木魚,一邊“得得得”地敲,一邊念叨:“廿年新婦廿年婆,再過廿年做太婆。”意思說今天她還是媳婦,再過廿年,自己也做婆婆了,待眼前的婆婆要好些。祖母是清朝遺老,有好多的是思想糟粕,我聽了覺得很悲哀。在社會家庭、組織、集團、科院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婆婆,必須在煎熬中才能成為婆婆,然後等有了新婦,總算鬆了一口氣。自己當了婆婆,遵循婆婆對待媳婦的經驗和老規矩,一代壓一代,苦頭吃不吃,大家心裡有數,我不再多羅嗦了。

  “我愛我師,我尤愛真理”。大乘佛學已趨哲學化。

  不必說玉馬金堂登高第帶來的諸多悲與歡,在網絡上,就是對一個陌生人的讚譽也是很在意的,一文不名的浮名也累人。讓我想到現實當中一個笑話,有個女人將要分娩,她躺在床上,肚子一陣一陣的疼痛,痛苦不堪中,使她歇斯底里地竭叫。丈夫安慰她說:“你熬熬就過去了!”女人一把抓住他,恨棒打人,兩隻粉拳在男人的背上擂鼓的一般,罵道:“——便是你的緣故啊!”人的慾望恰如女人生孩子,分娩過後,尋床笫之歡,卻又忘了分娩時的陣痛。拿破崙 波拿巴,在1799年從埃及寫信給他哥哥,說;“我需要孤獨。崇高使我感到厭倦,榮耀使我感到無聊。我才29歲,就已經無所等待了。”凱旋者說的話,頗讓人感到驚訝,戰功顯赫,英名蓋世,在而立之年竟已氣短若此。拿破崙是何等樣的人呢?朱憙《出山道中口占》雲;“書刪埋頭無了日,不如拋卻去尋春。”錢鍾書《談藝錄》中議論說:“人於相習而安、所以操守者每厭其無聊而忽生怠心,或疑其無補而忽生悔心。於是學問者萌捐書之念,事功者起倦勤之思。”“採菊東籬下”澹泊的陶潛,他曾經也有過“刑天舞干戚,孟志固常在”的壯心,須還他一個“金剛怒目。”偶為功名鳥,都是可憐蟲。

  自從佛教傳進中國,輝煌一時,甚至皇帝不噹噹和尚去。中國的佛教是否純凈呢,我認為不見得,狗肉和尚及偷葷吃素者的把柄很多,到後來毀寺廟殺和尚為止。唐朝太原有個人叫王播,字明揚,他的父親王恕做揚州倉曹參軍,隨父流寓揚州,父親死後,王播無所依託,便寄食於揚州的惠昭寺,靠和尚養活王播。每當吃飯的鐘打響,便上食堂吃飯,日子一久,和尚生厭,想辦法侮弄。寺僧們先吃飯後打鐘,讓王播撲了一個空。這傢伙後來官為淮南節度使,開府揚州,當重遊惠昭寺,見其從前牆壁上的題詩被和尚們用碧紗籠罩起來,被看重保護起來。他在旁邊又題了一首:

  “上堂才了各東西,慚愧闍黎飯後鐘。二十年前塵拂面,而今始得碧紗籠。”《唐摭言》。

  蘇子瞻在《石塔寺》揶揄說“雖知燈是火,不悟鍾非飯”。和尚如此!難怪俗塵世態之炎涼。還不如王播打僧人的耳光好受。

  佛陀的觀點認為,從感官上的經驗告訴我們,有錢可以得到許多人們覬覦的東西,如精美的食品,漂亮華麗的衣服,勞斯萊斯的汽車,去世界各地旅行,女人的芳心等等。但真正有害的不是這些經驗,也不是這些物質的本身。由於我們重複保留這些經驗,人就有了各種慾望和需求,產生迷戀和執著才是引發諸苦的真正原因。這種情況下的苦,是貪婪膨脹帶來的苦,是執著帶來的苦;因為執著的緣故,就把impernanence(無常)的事物和感覺當作永恆不變東西。執著是心智的幻覺,企圖抓住留住無常的事物。究竟什麼是無常呢?在《相應部》佛陀釋言說:

  諸行無常

  諸受是苦

  諸法無我

  色、受、想、行、識、亦皆無常。

  一個行者他注視着恆河中不斷升起的無數水泡,經過仔細的觀察和審視,就會發現這些水泡是空的,虛幻而不實的。用完全同樣的方法,看待色、受、想、行、識五蘊——無論他們屬於現在、過去和未來,也無論距離遠近,他應該觀察和仔細的審視,就會發現這些也都是空的,究竟無我。

  我讀佛經當散文讀的,《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裡面說的思想,覺得比讀馬克思列寧的著作還好,不妨摘抄一段:

  “如是滅度無量無數無邊眾生,實無眾生得滅度者。何以故?須菩提,若是菩薩有我相、人相、眾生相、壽相,即非菩薩。”

  大致意思說:雖然像這樣滅除了無量的、無數的、無邊的種種煩惱,使我們得以度脫生死大流,其實既沒有滅除,也沒有度脫可言。為什麼呢,菩提啊!因為如果菩薩有了自我的相狀、他人的相狀或長壽的相狀,那這菩薩也就不成其為菩薩了。這是何等的襟懷啊!“以身作則”又心平氣和,超越了一切政治上的說教。佛如是說:

  “此人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即是非相。何以故?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

  簡略地說:“因為只有當心識真正離一切諸相的時候,才能夠稱得上成就了諸佛。”可知佛是菩薩的頂頭上司。接下來佛對菩薩說:“如是,如是。若復有人得聞是經,不驚、不怖、不畏,當知是人甚為稀有。何以故?須菩提,如來說是一波羅蜜,即非第一波羅蜜,是名第一波羅蜜。”譯文:如來如果說第一的智慧波羅蜜,那它實際上不是什麼第一波羅蜜,惟其如此,才稱作第一波羅蜜啊。

  佛經甚多,故事也甚多,不懂的人敢妄自菲薄,悟懂的人一說便俗,我只是遠而敬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