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來是想成就一番事業的人,無奈以前不開竅,竟把那時間耗費在搭訕上,現在想想都覺得可恥。要是沒有中考失利的教訓,可能就要步入竊香偷玉之流了,還談什麼成就。可是春季來臨,就算不去採花,也總得嗅到些香氣,忍不住翩翩起舞一番,但只是在幻想的世界中。
有人說,大學以前的愛情是奢侈品。的確,無論是從數量還是從純凈度上來說,都可稱得上是“後無來者”之境地。暗送秋波者有,千里傳書者有,高山仰止者有,遐想幻境者有,這些都是形形色色的春心萌動。
剛開始,戀愛風氣還沒有高漲的時候,那幾個少數人享有的戀愛是受人羨慕的。我也忍不住想要戀愛來激發學習的動力了。當時有個很有趣的現象,男女相配“門當戶對”,長相、性格的匹配都是那樣充滿青春的氣息,帶有美好的遐想,和永遠無法兌現的承諾。後來很多人分手了,種種原因都有,但絕對不會逃出歷史的輪迴。
一會兒,春季結束,迎來了夏季。這是個躁動的季節,男男女女都衣着單薄了,也許當時大多數人的思想還是比較純潔的,可也保不準有些人涉足禁區,開始狩獵活動。聽聞當時有一個離我們很遠的一個學校里,有人懷孕了。當時的人,爭相唾棄,都引以為恥。對於這般少男少女來說,說都難以啟齒,何況是這樣越軌的行為呢?可現實卻並非如此決絕,因為有人打響了一炮,就一定會有人等子彈飛一會兒。飛着,飛着,就一炮接着一炮了。有打獵的獵戶,就一定會有制裁機構。那時,因為大多數人是有意打獵的,所以有沒有幫助“捉姦”的,也沒人知道。畢竟,很多漢奸都沒有什麼名氣。功勞全讓班委“攬”去了,這也是唯一敢和學生群眾明着對乾的。也許這些班委有紙包不住火的無奈,也有邀功請賞的心態,總之講義氣的是少數。
我的故事不是如電視劇般一見鍾情,或者患難與共,也不是小說里才子佳人一般風流俊爽,只是在淡淡的相伴中生了情根。於是,我在鼓足勇氣那刻起,刨除了一切的顧慮,甚至忘記了自己,一手牽起她的手,一手捂着她的耳畔說:“我喜歡你。”她的臉立刻漲得通紅,當時我們倆的心都砰咚了好一陣子。雖然少了不少傳奇浪漫的情節,可卻讓我感到真實塌心。至於一見鍾情的浪漫可能是不會有了,但患難與共的傳奇卻有可能出現,這也是考驗我們情感的最佳方式,也是我們情比金堅的見證,我是這麼想的。
人人都有一種情懷,那就是“我是特殊的”。暫且不談這種情感究竟包含了怎樣深廣的內蘊和決心,可是不正視歷史,也不願去歷覽遺迹,總結經驗教訓的人,註定要走向沉淪。當時的我,志氣高昂,自信能夠駕馭情感,僅僅因為我相信我可以對伴侶負責,她也不會無故離開,所以這段情感註定美滿幸福。當時的我,只有17歲。她,只有16歲。
我不善言辭,喜歡將情感默默地埋在心裡,所以顯得平淡至極。我們的戀情在當時也算是公開的,但我從不擔心有人會告訴老師。要是可以的話,我希望有一次機會,那就是在我們牽手的時候,班主任就在我們的面前。這也是對那些沒有覺悟的人的一種表態,如果你們的戀情真是純凈的,為何只是耽溺於情感,而沒有高度的覺悟,為何在別人的面前要將牽起來的手縮回去。這是一種羞愧,像是對罪惡的遮掩一樣,愛情何至於墮落如此?
那時每天晚自習結束后都會陪她走出校門。記憶中我只有一次沒有送她,什麼原因也不記得了,也許是出於一種倔強的逆反心理,覺得我們疏遠了。隔了一天,我才知道她很在意這點,我對她說我學習的太入神了,其實她哪裡知道我是耍情緒。不過這次倒是讓我暗下決心以後一定不會爽約了。
“愛一個人需要理由嗎?”“不需要嗎?”“需要嗎?”“不需要嗎?誒,我只是和你研究研究嗎,你幹嘛這麼認真呢……不需要嗎……”
以前的我,選擇了不需要,這是不是也預示了我這段感情的結束也不需要?可是,不需要的理由是在我,有沒有理由卻在她。對於這段感情,我充滿了困惑、絞痛,從此變得沉鬱起來,於是我不斷問自己“她在我心目中是一個驚嘆號?還是一個句號?我腦子裡為什麼充滿了問號?”
畢業前夕,她說,她有封信要交給我。我沒有回應,只說知道了。有人說女人心,海底針。我不贊同這種說法,我想說人心難測。能夠告訴你理由的答案,在愛情這方面,是可以補救的。我是很想補救的,但我知道我們卻是補救不了的,所以我決心不看這封信了。因為我實在無法相信她對我有過真實的情感,即便有過那也是過去了。我不懂她,她也不懂我,這就是膚淺。
現如今,很多當時的戀人相隔兩地,都否定當時的情感。多半的理由都是那時候不懂事,不切實際。我說這不能僅僅用現實來衡量,在我這個深切體驗者看來,那時候的戀愛是純凈地不沾瑕疵的,但正是因為如此,才會破碎地也是令人如此心醉惝怳。可破碎的原因雖有來自外界的因素,多半還是自己的修養和覺悟不夠高。機械地否定那段情感,這是對美好的一種抹殺。越是否定地徹底,墮落地越深。人不應該耽溺於回憶,但也不該淡忘歷史情感,僅僅用僵硬的世俗法則去衡量世界和他人。